对她好?
恰好避过了尴尬。
“小歌啊,你来这个家也五个月了,是不是你们还......不够努力?”苏皖韵试探道:“还是你们最近吵架了?听说你最近都住在学校。”
江衍转身的瞬间,听闻女人有些不自然的声音:“昨天晚上......谢谢你。”
她终于百般不情愿的,慢吞吞的回过头来:“江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下巴忽的被挑起,冷冽的气息迎面而来,黑眸,逼近,她听到他沙哑的嗓音:“说,刚刚叫我什么?”
她径直在床边坐下。
她眼观鼻鼻观心,飞快的后退一步:“不好意思。”
“再见。”
上挑的尾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让她的脑海一瞬间就炸裂开来。
蒋欣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心慌,他们之间,好像正因为秦挽歌的出现,而渐行渐远。
秦挽歌想开口说话,却极其无力。
话说完,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衍端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不悦蹙眉:“病刚好,请假休息一天再去上班。”
“比不上少奶奶。”
他正在开会,十分重要的会议,走不开,派了聂远去医院照顾秦挽歌。
内心那一丁点儿感动瞬间碎成了渣。
纵使心底有再多的恐惧,秦挽歌都尽力压下那慌张,她点头,眼神坚定:“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他知道。”
心口忽然就堵堵的。
须臾之后,她反复吸气吐气,终于平静,抬头看着江衍,莞尔一笑:“江先生,好久不见。”
此刻,他好像能明白,为什么她这么一个薄凉如水的女人,会对江哲希那么好。
秦挽歌只觉得身子一轻,再回神时,已被他压在身下。
“好,我知道了,马上下去。”
蒋欣然面色方缓和几分,她侧目,漫不经心的瞥一眼躺在床上虚弱的秦挽歌。
江衍莫名阴翳多日的心,忽的就云开雾散。
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秦挽歌沉沉闭上眼睛,也不理会她。
台灯依旧亮着,一米的距离,昏暗的刚刚好,江衍就躺在这光线里,侧着脸,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际,微抿着唇,睡的毫无防备。
张妈惶恐:“蒋小姐,你......”
江衍只穿白衬衫,衬得皮肤干净白希,却也清冷孤傲,他修长的指间把玩这一支黑色钢笔,一双黑眸如深邃古井,无边的黑暗,心思深沉到叫人猜不出半点痕迹:“告诉她,不想来就算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她几乎要迷失在他深邃的瞳仁深处,那热烈的火,快要将她融化。
而江衍,一双盯着她的黑眸,忽而变得幽深,像是藏了熊熊火焰,目光灼灼。
从盥洗台上拿起一款气垫bb,去遮那手指印,直至再也看不出痕迹,她才收了手。
他反手攥住她,她的手掌很小,轻易的就能被他包裹在掌心里,灼热的温度,似乎要在他掌心烧出一个洞来。
他顺势低头,有些凶猛的,有些侵略的,那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下来。
江衍脸色也不怎好,沉默着发动车子。
从未有过的感觉,慌张,无措。
天光降至,秦挽歌口渴到从梦中醒来。
老公?
那个践人发高烧就叫他如此寝食难安?
拿了退烧药塞进她嘴里,又把水端了过来。
“我哪敢,我是真忙。”
“是我,请问你是?”
几秒,直至许安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空气里却传来不安的呓语声,一道接着一道,他垂眸,就看到秦挽歌的嘴唇一张一合,微弱的声音似乎带了哭腔,在空气里蔓延开来:“爸爸,爸爸......”
秦挽歌淡淡一笑:“我没事了。”
江家的每一个人,她都惹不起。
她微笑冲许安安挥手说再见。
眼泪一瞬间决堤而出,嘴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她俯身,披头散发的凝着他的背影,惊慌道:“阿衍,这么快你就忘记姐姐了?你怎么能对别的女人动心!”
秦挽歌不知道,直至下车,她都不曾敢直视江衍。
江衍几不可见的蹙眉,寻了感冒贴,帮她贴好。
挂了点滴,便没事了。
她奋力甩上门,今天的委屈,她记下了。
镜子里的她面色嫣红,发丝凌乱,唇瓣上还有残余的水渍,一看,便知刚刚经历了什么。
北方的冬日是阴冷潮湿的,总有一种刺骨的寒,秦挽歌在职业装外套上一件驼色的毛呢大衣,黑色的长靴过膝,时尚又御寒。
秦挽歌吃力的撑起半边身子,按亮台灯,暖黄的光线瞬时充盈整个房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冷,终于一点一滴的褪下去。
“喂,你好,秦挽歌秦小姐是吗?”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支体温计,一杯温开水,还有一盒退烧药。
几秒,他眉眼间透出些许张狂,重新迈步,走的意气风发。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块儿湿毛巾。
心底渐渐发酵出一些叫做温暖的东西。
许安安送了一波东西回来,才发现,秦挽歌居然没过来,她站在校门口,再同刚刚那个男人攀谈什么,很和气的模样。
苏皖韵满意的笑笑,停顿几秒,俯身从茶几上拿起拿起一个小盒塞到秦挽歌手里:“小歌,这是奶奶托人寻来的土方子,听说很灵验,你跟阿衍拿去试试。”
她抱着被子,倚在床头坐了许久,才勉强扶着墙下床。
秦挽歌回眸,下意识的看向江衍。
“呵,我来就是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不要让阿衍知道,否则......”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刀锋擦着秦挽歌的侧脸滑过,隐约有凛冽的寒掠过肌肤,每个毛孔都忍不住的颤抖,她俯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我让你生,不,如,死。”
那一双黑眸就那样的盯着她,一瞬不瞬,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卷进去,那样的慑人,让她无法拒绝。
有多久没见他了?
江衍只冷淡的看她一眼,便扬长而去。
这一瞬,她懂了,在江家,如果想毫发无损,唯有明哲保身。
江衍抱着她重新躺好,又掖好了被子,才关了灯退出房间。
“嗯。”苏皖韵点点头,体贴道:“奶奶相信你,只是,你也要理解奶奶的抱曾孙心切。”
秦挽歌没料到江衍会追上来,直至她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眼前都开始冒星星,她才意识到,今天,有可能躲不过了。
秦挽歌只能攥紧身下的床单,嘶哑的声音方如裂帛,断断续续溢出:“你,松手,我,我就,远离他。”
显然是少奶奶那三个字取悦了蒋欣然,她拿刀背拍拍她的脸:“你挺聪明。”
秦挽歌奋力摇头,几乎拼尽全部力气,才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我,没......”
秦挽歌一双眼迷离且警惕的看着她:“少奶奶,什么事?”
她拎大包小包,汗流浃背,狼狈的像是个从乡下来到城里念书的小妞,任谁也无法料到,她就是传闻中江家的少奶奶。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禾愣住,方才明明是总裁叫她亲自打电话给这个不知名的女人,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秦挽歌无言以对。
动心?
睁开眼,那么一幅场景就猝不及防的闯进视线。
江衍的身影似一棵挺拔的松,遮住眼前的光,而光影交汇处,她分明看到一双火热的眸。
几日前,秦挽歌也已经往各大大小小的公司投了简历,只是尚未收到回复。
秦挽歌在课上晕倒了。
秦挽歌蹙眉。
秦挽歌目瞪口呆,这绝对是她亲闺蜜。
“她不去了。”忽有低沉男人自两人身后传来。
感冒发烧引起的鼻子不通,让秦挽歌看起来有些呼吸困难,她微微张着嘴,眉头紧紧的蹙着,长睫快速的轻颤,不安的摸样像是濒临干涸的鱼。
“吻你。”
蒋欣然忽的笑了,尖细的笑声,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害怕了吗?害怕为什么还要不乖,为什么要和我抢阿衍?”
秦挽歌拎着包,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不知所云。
“我还有些事,安安你先走吧。”
走出房间。
那些香气四溢的饭菜,就这样洒了满地。
连呼吸都变的急促。
“好的,再见。”
两人皆是一愣。
实习期很快结束,回学校,这学期已经结束,下半学期没课,闲得很,她索性报了学校附近的驾校。
江衍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心口微微一滞,一股心疼就那么猝不及防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她往江氏投简历了吗?
这一刻,内心无比静谧。
“那就洗漱,准备下去吃饭吧。”
“我的话秦小姐考虑好了吗?”
“......”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最看不起这种一语成谶的人。
“把这里清扫干净,不许给她再端饭上来。”
不知何时,他的大掌已经覆上她的裤子纽扣。
吃完饭的时候,照例是相互夹菜,摆出一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模样,江衍吃着菜面不改色的对她道谢:“谢谢老婆。”
秦挽歌敛眉,只当没看见:“嗯,我知道了,劳蒋小姐费心了。”
不过,这一切都出自于怜悯而已。
下楼吃饭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遇见了蒋欣然,见她下来,她颇为大度的给了她有史以来第一个微笑:“好了?”
蒋欣然就像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轻轻一碰,都有令头皮发麻的刺痛感涌上来。
不,他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永远不会!
秦挽歌坐上车后的第一反应是看窗外的顾景笙。
她只看一眼,就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下楼。
打车,径直去江氏。
她终于妥协。
许安安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欢天喜地的扑进了肖寒的怀里。
江衍的浓眉拧了起来。
蒋欣然方收了刀,睥睨她一眼,嗤笑,转身离开。
她摇摇头,秦挽歌,醒醒!
她认得那个男人,江氏的太子爷,江衍。
秦挽歌条件反射性的快速接起。
沉思几秒,他低头喝了一大口水,嘴对嘴,将水渡到秦挽歌的嘴里,并用力捂住她的嘴,不准她吐出来。
她忽的就被刺痛眼。
几秒之后,许安安看着秦挽歌,眉目间隐隐有按捺不住的喜悦:“此话当真?”
豪门少奶奶,不是那么好当的。
苏皖韵终于满意点头。
她抬脚走过去,把局促不安的秦挽歌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那师傅又催我了,小鸽子,你跟江公子改天聊行不?”
总之此刻,她坐在他身侧,心口雷声撼动,莫名的紧张,再也不复平静。
这会不会是江衍的......圈套?
可惜是为别的男人。
“你......无耻!”
江衍看了看穿大码羽绒服的秦挽歌。
聂远送秦挽歌回别墅。
这是昨夜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江衍愣住。
唇边的空气忽然就稀薄了下去,秦挽歌大张着嘴,却依旧喘不过气来,濒临窒息死亡的恐惧将她包围。
夜格外的漫长,他搬了椅子守在床边等待她退烧。
秦挽歌略显局促抬手摸了摸额头。
一瞬,秦挽歌昨日里对他不明是非的失落尽数消失。
秦挽歌理理衣服,去开门。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再发烧,阿衍又要担心的无法入睡了。”
秦挽歌微微一怔,顿时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觉,几秒,才回神,报以浅浅一笑:“托蒋小姐的福,好了。”
处于下风的人总是没有安全感,她现在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无业游民,虽说是江家的少奶奶,可半点儿好处都没捞着,该钱的地方还是要自己的钱,她总不能那个这样坐吃山空吧,暂且去试试总不是什么坏事。
她一寸一寸逼近,手上的力度缓缓加大,声音愈发阴冷在房间里蔓延:“秦挽歌,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可真有手段!”
是啊,阿衍那么睿智怎么会猜不到,是她自作聪明了。
秦挽歌目光涣散的落在落地窗外斜溢的树杈,江氏是榕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多少人想挤破脑袋钻进去,可问题是,江氏是个娱乐公司,跟她的专业八竿子都不着,他们确定没招错人?
“喂,秦小姐?”
“早上九点。”
“我都知道奶奶,我会,很努力的。”
很多年不曾有人这样衣不解带的照顾过她了。
“滴”的一声过后他拿下温度计,垂眸,39.8度。
“喂,小鸽子,你走不走了,师傅还在那儿等着呢!”
秦挽歌只怔了一瞬,就快速摇头,走的飞快:“之前采访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那一笑,如刺破这寒冬的暖阳,那一刻,连阳光都不比她明媚。
攻城略地,长驱直入,他纠缠着她的唇舌。
老婆......
犹如万箭整装待发,只要她说出什么令她不满意的,这箭会立刻将她射成筛子。
直至他的气息全部侵入,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才松开她。
奶奶如果知道至今她和江衍还没圆房,不知道会不会立刻把她逐出江家?
有人推开门进来,她抬起沉重的眼皮,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眼前晃动,凑近了,才看清,是蒋欣然。
秦挽歌听的头皮一阵发麻,这个称呼怎么听怎么......恶心。
不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褪去满身的凌厉,这样的江衍,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润如水的大男孩儿。
蒋欣然走后的许久,秦挽歌都不敢再睡,掐了人中让自己尽力保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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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下午的黄昏里,她只能窝在被子里,捧一卷书,等消息。
轻颤的声音隔遥远的空气传过来,竟是一语道破的锐利。
她强装镇定,但江衍似乎一瞬间就看穿了她内心的窘迫。
不知几秒。
没什么大事,只是退下去的烧,又复发了。
他的目光赤luo裸的,带着一丝野性,带着一丝晴欲,在她的姣好的面容之上流连。
就在此时,电梯门开了,一个穿职业装的干练女人从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伸手,面上有大方得体的微笑:“秦小姐你好,我是林禾。”
秦挽歌怔了一瞬,回握:“林主任好。”
“请问,应聘在哪里?”
林禾神秘的眨眨眼睛,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微妙:“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