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的跟凌霄分别。
“别害怕时间太难熬,以后我每天带着儿子来看你。”凌霄替她擦擦眼泪:“里面一切我都给你打点好了,你就安心的待着,就当是换个地方体验另一种生活了。”
她冷冷的看着她,你来江家做什么?
离婚......
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对人体贴至极,不过,他有喜欢的女人,他们之间,一纸婚约,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从此,她成了江家的大少奶奶。
姐姐说,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走吧,要不被妈妈知道了又该训斥我们了。
此刻,再见她,她亦能浅浅一笑,隔着听筒对他说一句好久不见。
那件事后的第二天,她没再蒋家再见过她,她听家里的仆人说,爸爸把她送到了外面的寄宿学校。
“抱歉,并没有,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在两年前秦小姐曾委托我在你们分居两年后跟江先生确认一下离婚事宜。”
小丫头,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十二年我们就都老了,你别等我,你这么好的条件,应该找个喜欢的姑娘好好过日子,我,配不上你。”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可苏皖韵到底愧疚,到底没有下手杀死她。
她蒋欣然何德何能,这辈子能遇到凌霄。
她还在恍神,姐姐拉起她的手就逃了出去。
他抬手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丝丝刺痛。
因蒋欣然怀有身孕,在凌霄的恳求之下,缓期十月执行。
不知过了多久才冷静下来,她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姐?
她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费尽力气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黑暗里,那双眼睛光芒不在。
这一刻,江衍又气又疼。
从未觉得人这一生这样短暂,短暂到刚刚爱上一个人就要分开。
他的愤怒又有什么用?
这种难受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秦挽歌鞠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没错,江涵爱的那个人,就是蒋佳然。
他叹一口,正要默默的走出休息室,一道手机铃声乍然而起。
现如今,当一切都成往事,那恨,才渐渐淡了下去。
她说,我来报恩。
江衍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满城灯火摇曳,有几滴溅入他的黑眸,那漆黑里,透出一丝细微的光亮,像是满室漆黑里微弱的烛光,落寞的让人心碎。
至此,尘埃落地。
她猛然回神,拾起手边的验孕棒,顿了一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转身朝客厅走去。
这六年,她把自己囚禁在这幻想里,近乎毁灭。
“我喜欢的姑娘就是你,别说胡话,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回来。”
“一个陌生号码。”
再见她是在六年后,贺小青十二岁了,穿整洁的衣服,脸蛋变得白希了,跟记忆的那个贺小青一点儿都不一样。
他抹了一把脸,捏了捏眉心,有些难受的甩了甩头,看向聂远:“谁的电话?”
她不予理会。
大洋彼岸。
八个月后,蒋欣然成功产下一子,是个男婴。
可这个孩子,她要,还是不要?
只是,蒋欣然不知道,贺小青杀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过了几秒,贺小青才缓缓的抬起头来,脸上的伤愈发的惨不忍睹了,血迹跟泡泡一样咕咚咕咚往出冒。
这个傻丫头......
“是。”
蒋欣然带泪点头。
而她对江衍的爱慕,叫苏皖韵愈发的恨她。
“那天,你喝醉了,她也喝醉了,我让张妈给你下了安眠药,爬上你的床,摆拍了一些比较......”蒋欣然垂着头,不敢直视江衍,只是心虚的从眼皮下看他一眼:“过火的照片,我告诉他,你在床上的特殊癖好是,呃3p。”
那场爆炸里,为了救蒋佳然,江涵牺牲了自己。
可他还是弄丢了她。
秦挽歌离开的两年后。
―――――
两月后,蒋欣然入狱,监狱门口,凌霄拉着她的手:“我等你回来。”
那年蒋欣然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救她一命,八年后,她甘愿为她杀人。
那天再看到她,她的心底忽然咯噔一声,因为她发现,贺小青的眉眼跟她竟有几分相似。
偌大的榕城,秦挽歌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任凭他掘地三尺,都不曾寻到一分一毫属于她的痕迹。
她的脸上和胳膊上都有明显的伤痕。
凌霄反握她的手,捏了捏:“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黑暗里,她看到干涸的嘴巴一张一合,虚弱的吐出一句,救我......
她入狱的一个月后,江衍终于来看她了。
她瞪着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客厅里忽有电话铃声响起。
贺小青放下的仇恨,在这一瞬不得不重新提起。
小丫头已经走了,不知是否还会再回来。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故意杀人者,处以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一年来,他都没再见蒋欣然,只怕忍不住失手将她掐死。
一件狭小干净的出租房里。
江衍握着手机的长指微微一僵,眼底的混沌如潮水般散去,瞳孔深处一瞬间射出欣喜的光亮,这一瞬,激动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默默的替江衍把手臂放回床上,盖了被子,要从江衍手中抽出那张照片时,却怎么都抽不出来,江衍死死的攥着那张照片,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黒梭梭的,在月光下莹莹发光,眼里满是希冀。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份愧疚,苏皖韵把她接进了江家,对她那样好,只是这份好,在蒋佳然害的江涵去世后,变成了恨。
隔着一层玻璃窗看着这个曾经爱了整整六年的男人,这一刻,无悲无喜,内心无比的平静。
她忘记了吗?他在床上的特殊癖好根本不是3p,是sm她!
可真狼狈。
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形容憔悴,有水珠顺着睫毛,鼻梁缓缓的滑下来,沾湿了脸侧的头发。
他的小丫头,离开的时候该有多伤心多绝望啊。
她生孩子那天,医院里,凌霄守在她身边,一米八五的大男人,悄悄红了眼眶。
“是的,两年前,秦小姐在找到我时,态度很明确。”张群微微一顿:“况且,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如果江先生执意不离,我们走司法程序,结果还是离婚,其实,没必要闹到如此僵硬的地步。”
就像她那天逃离他身边的狼狈。
江衍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不曾得到,何谈失去。
“凌霄......”蒋欣然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一瞬间潸然泪下。
两月后,距离秦挽歌已经离去一百零八天。
一厢情愿永远无法成就一段感情。
都怪他不好,那晚,就不应该喝醉。
生平第一次,江衍感到如此颓败,他留不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甚至留不住一断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
罢了,她要离,便离了吧。
总之他不会放手,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追回她。
不管这个期限会有多久,他都不会放弃。
从前她那样卑微的追随着他,而现在,换他来追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