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她双腿被截,再不能起舞 江衍静静的站在门口。
这短短的几秒之内他想了很多,却唯独不能想象蒋佳然从这扇门内走出来。
她不该从这样破败不堪的地方走出来。
她应该永远光鲜亮丽,永远明艳动人。
而事实上,江衍也并未看到蒋佳然从这扇门内走出来。
里面短暂的脚步声后,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口,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妇女,身形稍稍有些圆润,一双眼有些犀利,站在门口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江衍以为她会问一句你是谁。
不过,她并未开口,她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沉默的侧过身,腾出地方。
江衍顿了一下,擦着她的身子走进去。
他准备在门口拖鞋,换拖鞋。
江衍说的含混不清,甚至有些没头没脑,蒋佳然却听懂了。
江衍到底被这熟悉的声音震了一下,心口猛地跳动一下,他抬了头,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蒋欣然又问:“给我安排的是什么职位?”
“回。”江衍只落下一个字。
这世上从来没有女人会是她的对手。
电话接通。
她总是给人以这样的感觉,明明看着清清冷冷,一举一动之间,却能透出一股勾人魂魄的媚来。
足足想了有五分钟,思绪才定格到脑海里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上。
“好。”
“怎么不看我?”蒋佳然轻轻一笑:“难道秦小姐已经强势到你看我一眼就会挖掉你眼珠不成的地步?”
他来时,蒋佳然正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看书,是《心理学》。
须臾之后,那个叫红姐的女人端了一杯水过来。
她懒洋洋的扫江衍一眼:“来,搭把手。”
但于她而言,这是再习惯不过的事情。
她双腿截肢,再不能起舞。
―――――
她眨眨眼,无谓的笑了,秦挽歌?哪里来的无名小辈?
车子最后在伊丽莎白停下。
可欲是她这幅“委曲求全”,不愿打扰他的模样,叫江衍愈发的愧疚。
尽管他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宠溺和温和。
如果说江衍这个人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太心软。
她应当是浅笑着的,一双眼微微眯起来,眼底透着淡淡的光芒,不疏离,亦不亲近,那笑里一定含着无谓,含着漫不经心,慵懒,又有些小性感。
只要她想,他就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蒋佳然扫他一眼,对他刻意的生疏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掐了烟,淡淡一笑。
江衍喝一口水,又开口道:“对了,我给你找了一套房子,在公司附近。”
江衍往出走,走了几步,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得,折回身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金卡。
蒋佳然亦没说话,她只是仰头看着他,一双眼底有笑意。
“喂,是我,江衍。”
而现在,她重回榕城找他,他却什么都不能给她,甚至是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不能给。
她说的风轻云淡,一笔带过,江衍却蹙起了眉,他几乎不能想象,那些年,她是怎样过来的。
角落里传来淡淡的女声:“不用换鞋,直接进来。”
江衍揭开茶盖,有墨绿色的茶叶在表面打转,轻抿一口,味道纯正。
江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她红色的裙角飞速翻动,她黑色的长发随风起舞。
“喂?”
“我想问你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吗?”电话那端又问。
江衍猛地回神,伸出双臂,扶住她的腰。
两人点好餐后,交谈起来。
“我知道啊。”蒋佳然好笑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会去插足你们的感情?”
“好。”蒋佳然扭过头:“红姐,送一下江先生。”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他。
因为那双眼,藏了太多秘密。
蒋佳然点点头:“可以。”
蒋欣然咧唇,没有丝毫的意外。
虽然阿衍现在不是她的,但总有一天,会重新变成她的。
江衍折回身去,将她重新抱上床。
她的语气熟稔,仿佛他们之间从未经过九年的诀别。
离开之前,他问:“你可以吗?”
他在床边坐下,开口,声音几不可见的颤抖:“你的腿......”
“江先生。”身后传来红姐的声音。
江衍就拉上门,站在门口等。
她抬眸,看向红姐:“红姐,帮个忙,扶我去洗手间。”
夜有些沉了,起了雾,天气愈发的朦胧。
江衍不知看了多久,才低低吐出一句:“佳然。”
她挪动拐杖,在红姐的搀扶之下,往前走。
到底还是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了过去。
江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轮椅,几人出发了。
“这茶是昨天晚上小姐特意叫我去买的,说江先生喜欢喝这个。”红姐把茶递到江衍手里。
他拿出手机,扫一眼手机屏幕,上面跳跃的名字是小鸽子,江衍的小鸽子。
蒋佳然虚虚的握着那张金卡,没说话,好一会儿,她漫不经心的笑了:“你可怜我?”
这话换任何一个女人说江衍都不会相信,但蒋佳然这么说,他信。
江衍看着她,重复了昨晚的那句话:“佳然,我结婚了。”
江衍折身走出客厅。
蒋佳然将碗底最后一口燕窝喝完,把空碗递回到红姐的手里。
拐杖在砸落在地之前被红姐收起来。
此刻,他终于知晓,天下那么多好男人,她为什么嫁给了一个一无所有牧民。
纵使他们之间没有爱,也还有情分在。
她太了解江衍,这个自负的男人对于那些死皮赖脸往他身上贴的女人最是不屑一顾,他尤其讨厌女人抓着他的弱点来要挟他,反之,你越是表现冷漠,你越是漠不关心,他越是会来找你。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场争夺,她必胜无疑。
蒋佳然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面上的笑意淡的像是水,她轻轻开口,干净的嗓音里也含了笑意:“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
长久的坐着,令她的腿有些难受。
这一整个屋子,都没有他一间屋子宽敞。
许久,他才压下那股冲动,看向蒋佳然:“我该走了。”
她双腿因他而废,她料定他不会无动于衷。
他们不可能再回去了,他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他不可能抛弃现在的生活跟她回到过去。
掐断电话,江衍重新回到卧室。
可他不敢去直视那双眼,视线只能落在那支她刚刚掐灭的烟头上,烟屁股朝上,插在烟灰缸里,一缕细细的青烟无声无息的飘散在空气里。
“了多少钱?”
他环视了一圈屋子,约莫只有三四十平,一室一厅,一个小厨房,一个小卫生间,东西不多,也放不下什么东西,甚至,连一张沙发都没有。
她落下最后两个字,声音轻的像是窗外的风。
“没关系。”蒋佳然接了话:“托江先生的福,我马上就有得钱赚了。”
“什么?”
她只是拿了羽被重新遮住自己残缺的下肢,江衍看过去,羽被下面是塌下去的。
―――――
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这些苦,她根本就不用吃。
永远都是这样。
为什么不看?
就算她曾是榕城不可一世的蒋家大小姐。
“随你挑。”
时隔九年,再喊这个名字,恍若隔世。
蒋佳然同他四目相对,她说:“阿衍,你不需要愧疚,当年,我心甘情愿。”
而从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看着她。
她回过头,看着他,起唇间,白色的烟雾从她唇边溢出:“过这儿来坐。”
蒋佳然忽然笑了:“他死了,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他只是一个当地牧羊的农民,连套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蒋佳然轻轻的摇摇头:“阿衍,我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做那样不堪的事。”
江衍没说话。
她静静的凝视着他的侧脸轮廓,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九年来的痛苦不过过眼云烟:“我摔下了崖,被我后来的丈夫救下。”
江衍垂下头,闷头抿了一口水,水稍稍有些凉了,一口下去整个腹部都凉凉的。
一片寂静之中,口袋里,手机响了。
“如果钱你不愿意接受,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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