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她染过毒　　　　月明星稀，天空雾蒙蒙的，零星挂着几颗星。

蒋佳然倚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是上次那本看到一半的心理学。

看了一会儿，有些口渴了。

看的入神时不能察觉，放下书了，才觉得口干舌燥。

她坐起身来，抻着脖子看向室外：“红姐？”

没有人应。

蒋佳然蹙着眉头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八点。

应当是去买菜了，她习惯晚上稍稍晚点儿吃饭。

须臾，她敛了眉，准备自己下床倒杯水。

轮椅就放在床边，她双手并用爬上去，转着轮椅去厨房。

秦挽歌看着他，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好一会儿，她才收回视线：“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她不予理会，只露齿一笑，朝着江衍招了招手：“折腾大半宿，累了吧，老公，你还是安排蒋小姐休息吧。”

江衍挺身的动作顿住，回过头去。

他弓起身子，找准位置，正准备进入，床头柜上，手机响了。

这就够了，只要他爱她。

走出主任办公室，江衍没急着回病房，他去阳台点了一支烟。

毒品。

“好，您安排。”

主治医生已经率先离开，江衍跟在他身后，临走前嘱咐了一句：“红姐，照顾好她。”

“她手臂烫伤了，没办法照顾自己，这几天让她在这儿暂住几天，等她好了我就把她送走。”

他们之间，犯不着因为一个旁人争吵。

他站在门口，隔着门板打量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那看起来那样脆弱，又那样坚强，那是一种百炼成钢的坚强，那是经历过无数磨练沉淀的沧桑。

吸毒......

她撇撇嘴，扫一眼坐在轮椅里无声冲她笑着的蒋佳然，又扫一眼江衍，压低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那样的让人心疼。

“好的老婆。”

江衍赶到香亭水榭是在二十分钟后。

见情况不对，她匆忙迎上去：“江先生，怎么了？”

“......”这会儿态度倒是好。

他身体愈发的僵硬的像一会儿铁板，想拉开她，却于心不忍。

“您讲。”

江衍的心里有一个再清楚不过的答案。

蒋佳然她，没有腿。

江衍飞速的上了楼去洗澡。

他一言不发，走过去，将她从轮椅里抱起来。

“阿歌，你也看到了，她的腿......”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面色严肃了几分：“是这样的，刚刚在治疗烫伤的时候我在那位小姐的手臂上发现了针孔，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不会乱说，但您是郝院长介绍过来的人，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这么晚了，她找他有什么事？

“哼。”秦挽歌扭过头：“立刻给我洗澡去，不然就别想上床睡觉。”

她顺手点开，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

“好。”

蒋欣然看了他一会儿，将视线从他面上移开，望向窗外，目光涣散。

出来时，秦挽歌还等在客厅里，窝在沙发里，脑袋一晃一晃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往外走的时候，迎面撞上正从外赶回来红姐，她的手里还拎着两大袋刚买回来的食材。

“你只要记住你答应我的就好。”如果这一时之忍，能换来以后的相安无事，她介不介意去忍。

江衍猛地回神，缓缓走过来，看着她。

“谢我什么？”

“只要这次她伤好，我保证，一定会送她走。”

“没错，所以，我建议你立刻给这位小姐做一个全身检查。”

这次，江衍再一次被请到了办公室。

几秒之后，却猛地抬起头来，把江衍用力往后一推：“你抱她了？”

“谢谢老婆。”

她愣在那里，手不自觉的松开，食材掉了一地。

因为他已经不再能给与她同等的情感，他的心里，有了别人。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医生方才说的话。

意味不明的眯了眼，须臾，她探过身去，揭开壶盖。

江衍没说话，他只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是被牢牢的钉死在椅子里。

江衍立刻三两步走进了洗手间，蒋佳然正将整条右臂泡在冷水里，清澈的水里，依稀可见她右臂的红痕，很大一片，从手腕处一直蔓延到手肘处。

彼时，红姐才注意到蒋佳然垂在江衍身侧的手臂，上面分明是刺目的红。

“洗完了，你可以验一下成果。”

她是那样的需要人抚慰。

江衍微微一愣，才上前一步：“我。”

江衍才缓缓回神。

检查结果出来的较为漫长，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整整十分钟，一支烟刚好燃尽。

江衍随手拿来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看向蒋佳然。

她透过车窗望向外面漆黑的夜，夜色无边，一片混沌，好似可以吞没一切。

江衍顿了一瞬，才答：“蒋佳然烫伤了，需要去一趟医院。”

“阿衍，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许是灯光有些许刺眼，她眯着眼睛看过来。

秦挽歌盯着江衍，一双眼探究的扫视着江衍，她猜测，蒋佳然的腿大概也是因为江衍没了的。

眯着眼，模糊的光圈里，隐约有三个人影。

“好。”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不会这么晚打电话来。

蒋佳然坐在轮椅上，看着秦挽歌，淡淡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愿意同他一起，面对这困难。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江衍没说话。

“阿衍，你知道吗？那个人根本是个bt，他吸毒，他家暴，他甚至给我注射毒品，九年前，我被他所救，残了双腿，逃不得，跑不得，我唯一拼命做了的，就是将哲希送了出来，那些年，我几乎不想苟活于世。”她没有哭，只是声音哽咽：“可我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一个你，我要回来找你，那些痛苦，我便都能忍得了，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此生再也见不到你。”

秦挽歌想到许安安，她那儿似乎有很多不错的资源，比如说她之前给她介绍的贺青泸啊，就很优秀啊，还是教授呢，现在挺多姑娘喜欢教授吧。

“所以呢，你要这么照顾她一辈子？”

“阿衍......”低低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哭腔，回旋在耳畔。

回来时，小护士刚好拔了针头。

水彻底沸腾了，水壶里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蒋佳然缓缓收回视线。

她走上前来，抬手在江衍的胸够戳了戳：“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拿过手机，接通。

秦挽歌的眼睛暂时还无法适应这强光，她抬手，遮在了眼前。

隔一段距离，他看的清楚，手机上闪烁的号码，来自于蒋佳然。

不管怎么做，似乎都会伤害到她们中的一个。

他眯着眼，看着楼下清冷的街灯，看着匆匆的行人，整个胸腔都像是塞满了，喘不过气来。

“要多久？”

秦挽歌和江衍一前一后从洗手间出来。

医生将一直检查报告推至他面前，又拿了照片给他看：“蒋小姐体内确认含有毒品成分，还是高纯度的毒品，另外，我们在她身上发现了多处伤痕，刀伤，勒痕......”

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再攥成拳，直至青筋暴突。

这时间有些长了。

自从再遇，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软弱。

“嗯，有紧急事情。”

无声又无息。

蒋佳然居然沾过那东西。

“你上次怎么跟我保证的？嗯？”秦挽歌后退一步，抱臂倚在盥洗台上，洗手间没开灯，她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分明，那怒火，却是分明的很。

是真的不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刻意去逃避？

家里没有热水了，需要重新热一壶。

他走过去，贴着她坐下，顺手将她搂进怀里：“还没睡够？”

天蒙蒙亮时，她猛地惊醒。

他既然不能给她什么，不如给她一个好的归宿，当有一天，她爱上别人，这亏欠，便都圆满。

“你放心，我马上帮她介绍合适的相亲对象。”

江衍匆匆离去，甚至来不及在她额角印下一个抚慰的吻。

此刻，秦挽歌才注意到自己在情敌面前的形象，那叫一个邋遢，头发乱的像鸡窝不说，她还穿着昨晚的睡衣，被她压在身下蹂躏了一夜，那睡衣皱巴巴的，像是十几天没洗一样。

“你要出去？”秦挽歌拉了被子遮住裸露在外的身子看向他。

客厅里的灯，恰好被谁按亮，一瞬间亮如白昼。

蒋佳然静静的看着他，须臾，笑了，笑里分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她说：“阿衍，送我回家吧。”

当完全适应这光亮，眼前的情景一瞬间清晰无比的撞入她的眼。

可他什么都不能给她。

秦挽歌慢悠悠的往二楼爬，临行前，扫了一眼蒋佳然所在房间，门紧紧闭着，里面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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