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挂断电话。

申克见他情绪不对，没再多说，嘱咐了他要好好休息就告辞了。

江衍的身体一瞬间僵住。

“你应该好好睡一觉，我搜过蒋佳然这个女人了，应当有后台，关于她的消息是一片空白，我觉得，接下来这场战应该有些难度，你要有长期奋战的准备，基本的睡眠必须保证。”

他的心口一瞬间的刺痛。

她对待爱情永远这么鲜明，而他，跟她一样。

蒋佳然无声的笑了，像是取得了胜利一般，眼角眉梢都是娇纵。

蒋佳然盯着他，像是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几秒，她轻轻的笑了：“想知道？”

江衍扫她一眼，没有动，一张脸冰冰冷冷，看起来没有一丝温度，他透过烟雾看着她，问：“你把她藏到哪儿了？”

聂远盯着手机屏幕，深呼吸几秒，压下被忽视的怒火，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床办事。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他坐在沙发上，吸一口烟，盯着那些年货。

“你不是一整晚没睡吧？”

如果说方才还只是不安，现在，江衍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申克扫了他一眼：“这么了解她，你跟她关系不一般。”

这样的深夜，道路没什么人，唯有一排路灯无声的矗立，光线昏黄，蜿蜒向不知名的远方。

“做什么？”蒋佳然咯咯的笑：“我的手段你应当知晓。”

多次深夜被扰，聂远俨然已经习惯，他看一眼手机屏幕：“总裁。”

一大一小两只手勾在一起，不知怎的，江衍猛然想起秦挽歌刚回国那会儿，他第一次见小秦念，也是这样的场景。

蒋佳然懒懒的抬起那只夹烟的手指轻轻的朝着江衍勾了勾：“你过来。”

江衍蹙了眉。

江衍没去送他。

江衍掐掐眉心：“嗯，说说吧，事情怎么样了？”

许安安听闻此情况火急火燎的感到警局，完完全全的配合警方的调查。

“嗯。”江衍淡淡的扫一眼，是年货，秦挽歌满心欢喜置办的年货。

“什么条件？”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江，江衍，如果我死了，你就再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沉黑，连月亮都不知道藏到哪里去，没有一丝亮光的漆黑中，似乎藏着浑水猛兽，不知何时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人拆之入腹，不留一点残渣。

很难得，这一刻，看着她的脸，江衍想到的却是完全不着边际的东西，他想到了秦挽歌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江衍，我这人有感情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恶心，如果哪天你脏了，你自己滚蛋。

“那又如何？”

江衍眸光跳了跳。

小秦念“噔噔噔”从楼上跑下来，又在一楼里转了一圈。

“你怎么确定是绑架？”

推门而入，他却怔在那里。

他来的时候恰好是傍晚，江衍刚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牵着小秦念，见他来了，邀他进门。

“我太太找不到了，你立刻召集你的人给我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只有蒋佳然知道秦挽歌被关在哪里，他需要她将他引到那个地方。

整整半个小时的车程，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车就停在楼下，他几乎没有一丝停顿的跑下楼，坐进车里。

如果阿歌落到她手里......

所以，现在还不是对付蒋佳然的时候。

一进门，小秦念就挣脱江衍的手掌，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上了二楼。

他的脑海里不断的蹿出那日在办公室里的画面，灰尘的天幕下，蒋佳然目光森冷的盯着他，她说，江衍，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

电话那端的女声俨然是带了睡意，有几分含混不清：“喂......哪位？”

申克看着她的背影：“小姑娘挺可爱的。”

江衍干净利落的起身。

他直视她，又成了那个冷静自持的江衍：“蒋佳然，我江衍不是吃素的，我会自己找到她，到时候，希望你还能笑的这么自信。”

“找几个人来香亭水榭23号秘密安装监视器，另外，派人给我跟着蒋佳然，她所有的动向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越快越好。”

“我知道绑架她的那人是谁？”

还是没有秦挽歌的影子。

门口，刚刚按下门铃，门便被红姐打了开来。

他不曾想，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十分钟，一支烟恰好到头，他伸手掐了烟，拨通了聂远的号码。

“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兵戎相见。”

“我有一个条件。”

江衍沉默，几秒，才又开口：“佳然，你跟从前真的是一模一样，没有一丝的变化。”

蒋佳然偏生没有一丝惧意，她的面上带着安静的笑意，等待着他的回答。

发动车子，离开。

他回神，蒋佳然不知何时解开衣衫，她一双眼诱哄一样盯着他，拉着他的手臂朝着自己的胸口伸过去：“阿衍，要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路的尽头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现如今的命案有一多半都是情杀，这年头，谈个恋爱都有生命危险。

“还是得从源头查起，得查查蒋佳然这女人最近的活动区域，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她缓缓的朝着江衍靠过去，夹了烟的手绕到他的脖颈后扣住他的后脑，右手轻轻的拽住他的西装外套衣襟，她靠近他，媚眼如丝，连飘荡在两人之间的烟雾都变得缠绵。

漆黑的暗夜里似乎藏着蠢蠢欲动的血腥味儿。

唇边的呼吸一点一点儿减少，大脑开始变得空白，蒋佳然透过一片朦胧的白光去看江衍，他整个人冷的像是从冬日的寒冰里捞出来，他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怪不得......”

车厢里的烟味儿散的差不多了，他缓缓的升起车窗，最后目光阴沉的扫一眼别墅，驱车离开。

“什么？”听到江衍的声音很严肃，申克也不开玩笑了，他一本正经的直起腰来：“你详细跟我说说事情经过。”

秦挽歌的车型很好辨认，他们通过监控录像追踪到了她的行程。

香亭水榭23号，灯火通明。

关心则乱，因为秦挽歌在她手里，他没有办法冷静。

本来还稍稍有几分残余的睡意，听到江衍的吩咐，聂远瞬间清醒的不能更清醒，他攥紧电话：“总裁，出什么事了？”

“江先生，请进。”

倒不是他不相信申克的能力，只是以蒋佳然的为人，秦挽歌被关的地方一定出乎人意料，申克他们怕是要费些力气才能找到，他只怕，阿歌撑不到那个时候。

已经是大年二十九，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没什么害怕，现如今的蒋佳然什么都不是，想必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真的？不骗我？”

“你要对她做什么？”江衍脚步一顿，神经像是被人挑了出来，剧烈的刺痛，他回过头，透过烟雾看着蒋佳然，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江衍让申克在沙发上坐下，端了两杯水过来。

他沉稳的看着前方，目光里尽是冷静下来以后的运筹帷幄，十足的血性。

无言的对视后，江衍转身离开。

江衍站在原地，整个人阴鸷的像是从冰里刻出来一样，他静了几秒，猛地冲过去，大掌一把扣上蒋佳然纤细的脖颈：“我警告你，别碰她，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似曾相识的回忆总是让人心头泛酸。

蒋佳然也不急，她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吸一口烟，再慢悠悠的吐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胸有成足的镇定。

江衍迈着大步朝着那扇门走过去。

楼下，他坐进车里，却并未立刻离开。

江衍靠进椅背里，目光怔怔的望着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没用的，没有证据你们不能拿她怎么样，况且，我需要她。”

不过思虑几秒，他就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江总，你告诉我，是不是夫人......嘟嘟嘟......”话还未说完，电话被切断了。

她右臂撑着脑袋，睡衣是丝绸质地，从她的手腕自然滑落，露出的那截小臂肌肤犹如凝脂，她微微偏着头，左臂懒洋洋的搭在小腹，指间捻了一支烟，烟丝缭绕，显得她整个人愈发的慵懒。

关于秦挽歌行程的搜查中断了，所有的线索都没了。

他眯着眼，吸一口烟，烟雾窜进肺腑，又烈又猛。

他在她的身上尝过了爱情的滋味，那是全天下最让人魂牵梦绕的滋味。

须臾，他掐了烟，伸过手去，把那些包装袋拎过来。

东西很多很杂，有新鲜食材，有应景的一些红色挂坠，还有......衣服。

是亲子装，外套都是酒红色的毛呢大衣，他的笔挺服帖，她和小秦念的大气时尚，下面他的是一条黑色西裤，她和小秦念是黑色短裙。

他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秦挽歌在商场里挑选这些时的表情，她的面上一定带着笑意，幸福的笑意。

可现在，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