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番外一:他的唇瓣停在她唇畔 七月盛夏,大雨倾盆。
蒋家陵园挽歌哀鸣。
所有到场的人皆穿一声漆黑,无声伫立于墓前,手里撑一把黑色雨伞,雨水洒在伞面,再四溅开来,偶尔溅到人面上,冷到刺骨。
雨水冲刷着墓碑,墓碑上的照片年轻英俊。
蒋佳然一双眼静静的盯着墓碑,眼底的水汽像是这大雨漫进眼眶的雾,一点一滴的浓重开来。
这照片上的人,曾对她有恩。
她的命,是这家人给的。
泠泠雨声中,身后忽有脚步声混杂进来,不似寻常的脚步声那样厚重,这脚步声沉稳却轻盈,隔着空气传来,蒋佳然好似听到那双脚踩碎雨珠,踩着脚下的荒草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飘渺。
她和所有人都一同回过头去看。
黑衬衫,黑西装,黑西裤,他从雨中而来,像是同漫天的雨水融在一起。
那三人越凑越近,手里拿了一把刀,明晃晃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瘆人的白光,阴森森的。
水杯是双层,热气透不出来,从外摸出去,杯壁冷冰冰的,可内里的水,却滚烫至极。
他没撑伞,身上却没沾到哪怕是一滴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随从,随从撑了一把黑色的伞,将他完完全全的遮在伞下,连同那张面容。
她才不会相信他白日了那见鬼的说辞,见蒋荣?这二十三年都不见他回来见蒋荣,现如今人都死了还回来做什么!
门开了。
“这热气?”
蒋南忽然朝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
一整夜,蒋佳然辗转难眠,隔壁,男人却是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翻来覆去的翻身声,一双眼眸眯了眯,透出些许笑意来。
却听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的落下,伴随着灼热的呼吸,他掐着她的下巴:“记着,我是你哥。”
尖嘴猴腮的男人那刀背拍拍她的脸:“别耍招了,好好叫大爷们爽一爽,爽够了,就放了你。”
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
那晚,蒋南住在了她的别墅。
她缓缓直起身来:“抱歉,夜深了,蒋大少爷,我这不留男人过夜。”
蒋荣曾往纽约寄过一笔钱,三百万,在那个百万富翁寥寥无几的年代算得上是一笔大数目,不只是阮曼云,蒋家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当晚,漆黑的小巷,三个男人将她堵在了巷口。
她被逼至巷口最深处,再无退路。
三个男人穿破烂的衣服,头发染的乱七八糟,脸上带着痞笑,一眼便知,这是群小混混。
离开那一瞬,她听到苏皖韵发狠的声音:“蒋佳然,是你不识好歹,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片寂静中,门铃声忽然响了一下,只一下,短暂的像是一场错觉。
她泪眼朦胧的缩在墙角,看着那几人yin笑着朝她伸出手。
可看着他那双眼,她竟鬼使神差的让开了身。
如果是这样,她定然不会手下留情,这蒋家余产,是她嫁给江衍的唯一跳板,如果她有能力重新填补这空架,假日时日她定然能重新站到江衍身边,反之,如果失去,她将再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分站在江衍身边。
换句话来说,他到底什么身份?此次突然回来所为何事?
那人却忽然回过头来。
蒋南接过,抬眼看她:“温水?”
那一瞬,蒋佳然听着那句话头皮发麻。
咖啡机里传来“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咖啡的香气渐渐在鼻尖蔓延开来。
占下风的感觉并不好。
英挺的剑眉像是要飞入鬓角,眉下是一双沉黑的眼,那眼极黑,乍一眼看过去,像是同那伞面融成一色,叫人辨不清,高蜓的鼻,不算削薄紧抿的唇,浑然天成一股自内而外的王者之气。
她唇角冷冷一勾,走出厨房。
蒋佳然盯着那高大的背影看一眼,关上了门。
她推开那小混混,就要往出跑。
她拿了被子去厨房,热水。
阮曼云嗤笑:“蒋家没落了你才回来,蒋家大少爷,这里可没有好处可以捞。”就算有,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
可那三个小混混比她想象中要那么眼尖一些,她还未把电话拨出去,他们就看到了她的动作。
蒋佳然身子一僵,立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自那之后,整场葬礼她都心不在焉。
吃到一半,江衍突然开口:“佳然,今天早上,我在你家门口看到了一个男人。”
她的身边没有这样的男人,就连江衍,论血性,都不及他。
她的心头隐隐不安,有一股莫名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夜晚,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可这次,他没有如她所愿。
夜色很沉,像是他的眼睛。
她被他逼得节节后退,最后,退无可退。
她就像是一只猫,因为他的逗弄而惴惴不安。
她手指扣在门板上,微微收紧。
头皮像是要硬生生被人拽下来,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鼻尖有淡淡的香水味儿一掠而过,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经进了客厅。
那一年她二十三,年轻气盛,天真到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该为他们的爱情让路。
他摊手,站在原地,偏头看着她笑。
这里只住了零星几户人,又都是些穷到锅底都要揭不开的人家,他们根本不想去招惹小混混。
刀刃的寒凉贴在脖颈上叫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此刻,就是这双眼,透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着她。
她在想,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回来做什么?瓜分财产?重振蒋家?
却听猛地一道风声,一股热气倏然靠近,她再回眸时,整个人已经被蒋南扣在沙发上。
递至蒋南面前。
蒋南盯着她看了半晌,却是没动那杯水,他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四周环顾一圈:“帮我准备一间客房。”
压在身前的高大身影顷刻消失,连同那淡淡的香水味儿。
半晌,她将伸出的手指缓缓的握成拳,放在身侧,换上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好。”
她以为他带满身阴谋而来,岂料,他隔天就如约回到了纽约。
蒋佳然紧张的看着他,整个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有看那支票,她只是站起身,朝着苏皖韵微微颔首:“伯母,如果你今天是来劝我离开阿衍,抱歉,我不能接受。”
她开口,声音终于渐渐变得平稳:“不想了。”
后面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立刻接住了她的手机,塞进兜里。
蒋佳然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找来,又是怎样找来。
“如果明日报纸上登出这样一则新闻——为独吞剩余财产妹妹狠心赶走哥哥,你觉得,蒋氏的股份会不会更惨?”
蒋佳然胸口剧烈起伏,她指向门口的方向:“走。”
蒋佳然怔了怔,才道:“噢,那是我哥。”
不过也仅仅是偶尔,蒋家没落,公司事物繁杂,她终日游荡在酒桌之间,同那些男人推杯盏酒,谈生意。
苏皖韵没想着要她命,她只是想,让她变脏。
不过刚热好,就倒进了水杯里。
蒋南在沙发上坐下,蒋佳然问他:“先生喝什么?”
他周身气息深如瀚海,同这七月的雨,一样的冷。
大半夜,放这么一个男人进屋,很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事实上,自上次消失之后,蒋南再没出现。
蒋佳然晓得江衍是什么意思,她点了点头,应下。
“我爸的私生子,昨天葬礼上第一次回来,我也是第一次见他。”
他靠的愈发近,一双眼就在她眼前,沉黑如墨。
蒋佳然洗了澡,坐在床上擦头发。
“好,稍等。”
“黑咖啡。”
蒋南不语,他抿一口咖啡,隔氤氲的雾气看着她,那双眼眼底铺了一层浅浅的碎光,像是可以夺人心魄。
蒋佳然别过头,不与他对视。
蒋佳然点头:“自然是。”
这传闻流传很多年了,后来渐渐被人遗忘,如今,时隔近三十年,那个传闻,又一次浮现在众人的脑海。
两人对视许久。
他还是那身衣服,漆黑的像是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她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
那男人将她的包从手里往出一扯,在里面一翻,找到她的手机,扫一眼,往身后一扔。
那人步伐没有停顿,缓步走至墓碑前,转眸看向阮曼云:“作为蒋家的大少爷,我总该来看看老爷子。”
方才那一瞬,她将身侧这个男人的所有神态尽数敛进了眼底。
蒋佳然眯了眼,眼底隐隐有寒光,半晌,她道:“你知道,我不是再问这个,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最先败下阵来的,是蒋佳然,她不自然的整了整睡衣,坐直身体,这才看向江南:“蒋大少爷,如何称呼?”
蒋佳然永生记着那一刻他的目光,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夜的野兽,漆黑到发亮。
她冷笑:“那又如何?”
她穿丝绸睡衣,及膝,丝质很滑,像是上好的绸缎,她纤细笔直的双腿从睡衣下露出来,折射了光线,那弧度美好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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