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的手背向身后,手指悄悄探入坤包,那里有手机,手机里的第一位联系人就是江衍,她需要向他求救。
那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轻佻。
她转身离开。
一句话,阮曼云冷哼一声,闭上了嘴。
蒋南收回视线,像是没将阮曼云的话听进去一样,一双眼直视着墓碑:“我不过是回来看看,即日就会启程离开,太太,在老爷子面前还是别失了态,你说呢?”
可怎会那么简单?
不够几秒,那随从便将伞面稍稍抬起。
灯光下,他双腿交叠,姿态有些慵懒的倚在沙发里,却并非是完全放松,他的脊背依旧笔直,像是一颗挺立的松,他看起来,像是在军队里待过似得。
咖啡很快煮开了。
可她错了。
客房里空荡荡的,若不是床单上的褶皱,她会感觉,昨夜的种种仿若一场梦。
而现下,她问这话,也不过是为了转移那三人的注意力和拖延时间,她怎会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苏皖韵,那是一个雷厉风行,手段凌厉的女人。
后腰抵在冷硬的桌角,她抬手撑在他胸前,掌下,那颗心脏在平稳而有力的跳动。
包括阮曼云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四目相对。
蒋佳然看他神色便知,她这是被揭穿了。
许久,她放下手里的毛巾,抹掉手背上的水珠,起身去开门。
她惊慌到一瞬间收回视线。
在茶水间煮咖啡的时间,盯着坐在沙发上的那道黑影,蒋佳然有一瞬间的恍神。
“温水,稍烫一些就是这个样子。”蒋佳然不屑扫他一眼:“蒋大少爷,你不会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吧?”
别人不晓得,可她再清楚不过,江衍是有洁癖的,尤其是在女人这方面,不是雏的,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蒋南毫无征兆的轻笑:“你在怕什么?”
她听的真切,那不是错觉。
那端没出声,只见那男人微微侧了首,并未说话。
蒋佳然敛了视线,倒在精致的咖啡杯里,端出去。
他的漫不经心,他的不怒自威,他的不动声色,这个男人,就像是从暗夜里生出来的鬼魅,无声无息的操控了一切。
蒋佳然终于回过神来,后腰僵了好一会儿,有些发酸,她揉了揉,看看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像是大爷一样等着伺候的男人,心里暗骂一句操。
“就算是哥哥,最好,也不要同居一室。”
蒋南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掠过,眼底含了淡淡的笑。
就算阮曼云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她能察觉,他此次回来,有目的。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嚣张又肆意的血性,那是一种对一切都无所畏惧的野性,融在骨子里,融在血液里。
那是一双她看不懂的眼。
怎么,他是想借着这个名号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留在这过客?还真当她蒋佳然会认他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哥哥?
蒋佳然第二天醒来,蒋南已经不在了。
可她没有回头,她只是在原地停了一步,就走了。
蒋佳然目光游移在他的侧脸,带着惊诧,带着好奇,带着......探究。
蒋佳然一瞬间回神。
曾有传闻,蒋荣在外有私生子。
她猜不透。
他们去了一家西餐厅,安静有格调,大厅内,大提琴声悠扬悦耳。
肩上一凉,肩带被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挑断了。
他没有停,一路往下压,直至,唇瓣停在她唇畔。
伞下,露出一张英俊至极的脸来。
“我是你哥。”
蒋南姿态闲散:“姓蒋,单名一个南。”
整人没整到,这男人居然还要没皮没脸的住在她这儿,最可恨的是,她偏偏都得忍着。
咖啡店里,她一张支票推至她面前:“填个数,离开阿衍。”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走上前来,拿刀置于她的脖颈,嘻嘻一笑:“想报警?”
蒋佳然深知,这个男人不是被她推开,而是,顺势一退。
蒋南垂头,许是方才小小的纠缠叫他的衣服沾了灰尘,他掸了掸衣角,这才又抬起头来,看着蒋佳然:“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过一月时间,她便成了榕城出了名的交际。
收拾好东西后,她去了蒋氏,现如今的蒋氏像是一盘散沙,四分五裂,很多事,都需要着手去处理,全家上下,只有她一人,可以胜任。
“你!”蒋佳然气到浑身都在颤抖,旁人也许不知名声对一个企业的重要性,但她知道。
忙到中午,她收到了江衍打来的电话,他约她一起吃午饭。
可她不能知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拼命的叫喊可是没人应。
蒋佳然擦头发的手指顿了一瞬,一滴水刹那间砸落手背。
苏皖韵来找她了。
她看到了他。
这次,蒋佳然彻底的看清了那双眼,他的眼睛是双眼皮,却不是那种外双,而是内双,先前看不出来,眼尾,才蔓延出一层薄薄的眼皮来,微微上挑的时候,及勾人。
“谢谢。”男人很礼貌。
蒋南扫她一眼,松开了手,他重新回到沙发上:“温水,稍烫一些,谢谢。”
蒋荣的现任太太阮曼云在他行至墓前之前终于出声:“谁?”
蒋佳然在他对面坐下,双腿亦是交叠,双臂闲散的搭在腿上。
而他们眼前的这个人,似乎,证实了这传闻。
他身后没跟随从,就那样一手插在口袋,闲散的倚在门口。
偶尔深夜,蒋佳然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会想起那个从漫天雨水中走来,面沉如水的男人。
蒋佳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松手。”
江衍曾找过她,叫她安稳待在他身边,可是怎么可能,她生性高傲,怎可能就那样心甘情愿的躲在他身后,做一个见不得光无名无份的情人?
许久,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等着!”
尾音落下,蒋佳然莫名的浑身一抖,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哥?你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哥哥来?”
虽然,那铃声没再响起。
蒋家送葬是有规矩的,按年岁的大小和血缘关系亲疏站位,阮曼云排第一位,蒋南第二位,他的身侧,正是蒋佳然。
周边静悄悄的,灯光昏暗的厉害。
苏皖韵的手段,她知道。
她在房内站了许久,才开始收拾东西。
那脸,同蒋荣的脸有七分相似,余下那三分,是蒋荣一辈子都比不上的野性。
须臾之后,却见那男人低沉一笑,嗓音沙哑磁性,带着微微的粗砺,好听到叫人心头一颤,他说:“外面这么冷,不请我进去?”
她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找我?”
蒋佳然气到肝颤。
直至,回到家。
打蛇打七寸,这个男人显然深谙这个道理,他将她的弱点拿捏的恰到好处。
下了一整天雨,感觉那水汽好像透进了骨子里,浑身的潮湿。
相对无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如今,他是要回来夺走蒋家剩余的家产吗?
她的后背靠在肮脏的墙壁上,一片冰冷。
从他走进这个屋子的那刻,他就始终是主导者。
蒋佳然一瞬之间被激怒,她猛地起身,用力的推开他:“松手!”
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钟表转动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是一记一记的敲在人心上。
她慌了。
蒋佳然望着他上挑的眼尾,觉得那不只是勾人,还......慑人。
话落,他审视的目光落在蒋佳然的面上。
却一把被他拽着头发揪回来,甩在墙面。
他带笑的眼底分明透着一丝阴狠,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她放他进来的目的。
叫他看起来那样的令人无法忽视,即使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她忽然就在那一瞬想起那双漆黑的眼。
她想要的,是同他齐头并进,站在同样的高度,以蒋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门当户对的嫁进江家。
夏日的天气,她穿的薄凉,肩带一断,便露出青黑底的蕾丝纹边来。
那男人眼睛一亮,手就往里探。
她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往下掉。
只是,那手还未碰到她的肌肤,那男人就闷哼一声,狠狠撞在了她身侧的墙壁上。
她忘了哭,抬眼,便看到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