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蒋南在这里足足住了三天,才离开。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蒋佳然拽住了他的手臂,紧紧的,指甲像是要嵌入他的皮肉里。
眼前忽有一道黑影晃过。
现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蒋佳然眼睫轻颤,没说话。
谁说爱情不分先来后到?
蒋佳然想,如果她先江衍一步遇到这个男人,爱上的,兴许就是这个男人。
他这话说的笃定。
她偏着头,不看他。
从来没有人这样亲昵的称呼过她。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的视线撞进他的眼里,又是那样带着笑意的漆黑,蒋佳然心头一震,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
那枚代表这爱情的戒指在她指间熠熠发光,她在他面前素来矜持,此刻却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给你一个月时间,跟他断的干干净净。”
他就闲闲的站在那边,笔直的双腿随意的摆放着,纤尘不染的白色衬衫勾勒着完美的身材曲线,袖口挽起一截,露出手臂上小麦色的皮肤,灯光将他的侧脸衬得棱角分明,温暖又性感。
她盼这一天盼了足足五年了。
蒋佳然站在客厅里,看着他走向客房的背影,那一瞬,一股寒气自脚底蔓延上来。
就因为他改了密码?改了以那个男人生日作为门禁的密码?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浑身都透着岁月积淀下来的那种成熟和沧桑,这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而这种魅力,在这个男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蒋佳然竟被他笃定的语气唬到愣在哪里,半晌,她才回神。
她诧异且不敢置信:“你调查我?”
这房间所在的楼层是23层,这样的高度,就算是跳窗户,那也应当是极大的难度,只要稍稍一个滑脱,就有可能从高空坠下,摔成肉泥。
蒋佳然很恨的夹起那颗西兰扔进嘴里,这么一尝,竟觉味道出奇的鲜美,脆而香,余味无穷。
这男人怎能这么狂妄,这么......强势。
吃饭?
蒋南保持平稳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往过走,一点儿要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
“谁跟你是自己人!”
这次离开,足足两个月,蒋南再没回来。
怎么可能!
蒋南淡淡的抛下一句:“新密码——8734,我的生日,记好了。”
蒋南没回答,她接了一杯掺了冷水的热水折回身来,看到蒋南恰好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瓷盘,瓷盘里不知乘了什么菜,香气扑鼻。
她仰着下巴问他:“你知道那个密码对我有多重要的意义吗?”
他的下属尚且如此,那么,他呢?
她去捕捉他的视线,那是她不曾见过的阴狠,像是一头饿狼,要毫不留情的将人撕碎。
此刻,她信了那句话,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她一双眼像是刀子一般望着他,须臾,她收回视线,不由分说的将他往外一推:“给我滚!”
这不可能。
话落,他擦着蒋佳然的身子走出厨房。
想着门板后蒋南的姿态,她竟有几分莫名的紧张。
不动。
蒋佳然蹙了眉:“蒋先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几秒,她喝完水,敛了神色,面无表情走过去。
他觉得,按下那密码时,那串数字,有些扎眼。
她甚至忘掉了他的“要求”。
后背碰上冷硬的瓷砖,那冷一瞬间顺着脊背蔓延至头皮,蒋佳然身子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她着实是饿了,吃了整整两碗米饭,几盘菜也吃了大半。
江衍缓缓垂下头来,带着酒香的气息喷在在她的脸颊,她明明没喝酒,却醉倒在他漆黑的眼眸。
那他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金门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在榕城排不上名号的,是不会被放进来的。
他看着她,轻轻的笑了:“好久不见。”
她躺在床上,像是砧板上的鱼,浑身僵硬。
人总是会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就好像一步经典的电视剧,不管翻拍的有多好,总觉得都不如原来的够味儿。
这三天内,除了那天两人的争锋相对以外,他们之间相安无事。
擦过手,他将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走上前来。
蒋南鲜少会榕城,每次回来又是相当低调,这榕城,应当没人知道他。
耳边乍然想起一道木棒敲击重物的声音,须臾之后,江衍闭上眼,脑袋重重的耷拉下来,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了。
很快,蒋佳然就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这样的镇定,因为,电话线被挑断了。
一切,似乎正在朝着一个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哪里有别人,都是自己人。”
她不曾见过江衍进厨房,亦不曾见过男人站在流理台边洗碗。
蒋佳然听的心头猛地一颤。
醉酒人的身子很沉,江衍整个人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她吃力的将他扶进订好的房间。
所以,就算眼前的这个后来者有多优秀,对于她来说,都不会是正确的那个。
两人的气息教缠在一起,古龙香水位儿,还是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蒋佳然已经分不清。
蒋佳然有些不习惯,许是保持同一个姿势的时间太长,脖子有些酸,她换了一个姿势,这才见蒋南抬起头来,他看着她,任由水流冲刷过手掌,那目光深邃的像是一片望不到底的汪洋,他说:“你迟早是我的。”
这次,蒋南没接话,他沉默了。
她有些惊恐的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摔下去那一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抱住了她的腰,她和他一起倒在酒店的大床上。
蒋南又陆陆续续的端出几盘菜和一份汤来,摆上桌。
现在蒋氏在她的引领之下终于有所起色,最近有不少单子找上门来,她的工作也愈发的忙碌,忘记吃饭也是情理之中。
蒋南将手里的拳头粗的木棍随手往地上一扔,从西装口袋里掏了方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尔后,抬了抬眼皮:“如果我不来,看样子,你是准备跟他发生点儿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过来吃饭。”
蒋南将最后一个盘子洗完,摆在架上,关掉水龙头,也没擦手,轻轻甩了甩,就那样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改回来?不可能了。”
此刻,她才恍然记起来,这个男人是狠的。
蒋南拿了两双碗筷走过来,其中一副摆在她面前,才慢条斯理的坐下,抬起头来:“俗话说,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有句心灵鸡汤说的好,所有为爱情使得阴谋诡计,都算不得阴谋诡计,我调查你,情有可原,应当被原谅。”
记得有谁说过,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如今,得偿所愿,她不知有多开心。
在她一贯的印象里,能和厨房这两个字挂钩的男人应当是肥头大耳,满身油腻。
有时候,越是温柔,越是狠。
蒋佳然落荒而逃。
罢了,看在这饭菜做的这样好吃的份儿上,她暂且不跟他计较这件事。
“你跟我提要求?”蒋南挑眉。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蒋南,他是从这里进来的?
最后那八个字,他语气沉重,近乎咬牙切齿。
夜色沉沉,月光浅薄。
她伸出手,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可还未待她深究,有什么探过来一把拽起她身上的江衍,扔到了床的一边。
她浑身都发起抖来。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害怕这个男人,这种害怕来源于不了解,他将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摸的门清儿,而她对他,一无所知。
吃过饭,蒋南满意的端着空盘去厨房。
楼梯拐角处,蒋佳然顿住了脚步,连带着飞舞的裙裾,一瞬间停滞。
当然,能进到这里的,不仅仅得有钱,还得有权有势,全榕城能进到这里的,也不过那几百号人物。
蒋南察觉到了,他看着她苍白的面色,须臾,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蒋南拧开水龙头,在洗碗。
蒋南手上的动作没停:“不换。”
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江衍拿出戒指,深情的望着她:“佳然,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晚,不过几杯酒,江衍醉了。
她一步一步折回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不该忘记,他有多狠。
“那又如何?我不喜欢。”
床垫忽然下陷,蒋南爬上来了。
她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她慌慌张张的赤脚跳下床。
前脚刚刚踩在地板上,小腿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攥进掌心。
掌心温热,她却浑身一抖。
蒋南带了薄茧的指腹似有若无的在她脚踝处摩挲,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身后落下:“地板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