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有清酒的味道，浊酒自有浊酒的味道，且不说相配，即便是溶上一滴也会改变他最原本最美好的味道，夜王觉得呢？”

染朝辞垂眸看着覆着自己的那只手，开口道。

“是吗？”慕梓夜溢彩流荡的眼眸暗了暗，举起酒杯却是淡淡地笑了一声，“倒是本王不懂了。”

看着放开自己的手，扔开酒杯，直接端着酒壶半阖着眼喝着的慕梓夜，染朝辞却是默然无语。

从一开始或许没有发现慕梓夜的心意，或许是自己已经发现却选择忽略。

可以是自己自私吧，对于慕梓夜这样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朋友，自己真的不想失去。

如果从一开始便拉开与他的距离，便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这样的慕梓夜就像那壶变味的酒，失去本来沁人芬芳的原味。

他赠自己予信任与帮助，可是自己却没有任何该有的回报。

“夜王殿下，苏某还有些事，失陪。”染朝辞起身。

这样的情，慕梓夜不懂，也不想要！

“你说如果本王现在撕开你的人皮面具，醉霄楼下的客人看到你和本王现在的样子，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明明可以撕下她的面具，明明可以就这样将她变作自己的王妃……

“王才人不惜以命护驾，追封为王贵妃，以贵妃仪式下葬，其子慕梓夜付予贞嫔抚养……”

自己从未想过，久立宫中却从未得宠的母妃也会被人嫉妒。

“情之一字，天下最苦……”慕梓夜轻声喃道，情？苦？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穿一袭红衣，明艳若的女子，长长的裙裾在自己面前如流水般划过，自己盯着时总是会不自觉地走了神。

染朝辞用上些许力气，想要将慕梓夜轻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拉开，却是丝毫动弹不得，因为慕梓夜用上了内力。

贞嫔？那个妃子，自己是要感谢她，还是要报复她？

那是父皇三十岁的大宴，自己怔怔地看着身着一身舞女装，露出纤细白嫩的腰肢，在冬日冷得有些发抖，却依旧掩饰不住眼底深深流露出的笑意的母妃，美的惊人。

染朝辞沉默，“慕梓夜，我马上将是你的三皇嫂，难道不该避开你吗？”

身后的慕梓夜忽然来了一句，手却渐渐地放在了染朝辞的耳后，染朝辞目光微沉，因为慕梓夜所放的位置是自己所贴的人皮面具可以撕开的地方。

自己现在选择远离的话，是不是能够让慕梓夜回到最初的样子呢？

“呵，本王不会……”慕梓夜紧靠着染朝辞的身子轻微颤动，似乎是在笑。

贞嫔对自己很大方，所以自己便拿着她宫中的饰品，买通了看守母妃失身的侍卫，宫女，嬷嬷等人。

自己也曾看着母妃出神又期盼地盯着，永远没有那袭明黄色龙袍出现的宫门问过，为什么自己从没有见过父皇。

可是，自己居然会不愿……不愿将这种心计，不愿将慕梓夜素来有出必有得的规则用在她身上。

那是自己的母妃，后宫最娇媚的女子，只要她一笑便可以压过那开得如火般盛丽的芍药，牡丹。

“因为夜儿的父皇是当今皇上，嘉岳百姓都要操劳，所以才会忘记来看夜儿了。”

自己知道，但却拉不住，却留不住母妃。

面前是自己自记事以来六年未见的父皇，他走下了那张宽大而又尊贵的椅子，拂上了自己的头。

冰冷的雪化作水沁入自己的鞋子，这便是母妃追求的情吗？

“小朝辞，你说你醉霄楼现在有多少客人？”

第一次看见他脸上温柔而又慈爱的表情，自己只觉得满屋的宝石黄金亮得晃眼，只想和母妃一起回到那个狭小却又溢满着母妃身上海桐香味的小殿中。

因为她想把最美好的姿态献给那个夺走她一整个心神的男人。

染朝辞也并未觉得有多么惊讶，苏龄的这个身份虽然自己从未告诉过慕梓夜，但平时慕梓夜来醉霄楼时，自己与他说话相处的方式，却是没有改变。

自己不过五岁，当然会忽略母妃浅笑温和的容颜下，眼眸中的悲伤与发自心底的落寞。

贞嫔抚养五皇子四年，一日在一次宴会上，五皇子慕梓夜突然晕倒，被查出身中慢性毒药，毒药从贞嫔的抽屉中查出，贞嫔废入冷宫。

“小朝辞，作为交换，你是不是应该给本王一个机会？”

“如果这个消息传到父皇的耳中，会不会便改变主意，立你为夜王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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