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茵便将手中的发梳极缓地将至慕云庭手中,欲言又止般看着染朝辞一眼,显然是在询问染朝辞是否真的要让慕云庭来盘发。
男子一手拖着一束墨黑的发丝,那手指握住发梳的手极为轻缓的梳着,面容上也是几乎专注的神情,一点一点划过手中的发丝,遇见纠结之处便放慢速度,极为有耐心地将之梳开,似乎生怕会弄痛染朝辞。
昏暗的房中,皎洁的月光映射而入,他似浸着无边血色般的眼眸似是落在那窗外的皓月上,其中的似望向远方的眺望之意却又不知他真正望向的地方。
另一只手被扣住,锦孤暮的手不容抗拒一般打开染朝辞半扣住的手中,修长如白瓷般的手指强势地与染朝辞的五指相交,犹如天生便该纠缠一般。
“可是我吵醒了娘子?”
“那便多谢殿下了。”染朝辞开口。
明明拜堂的是他们两人,在婚房之中的却是别人……这难道是所谓的偷情吗?
身上渐渐滚热起来,全身柔嫩处不断被细致却又不温柔地被身上的人**着,染朝辞只觉得眼中的水汽似乎蔓延在脑中,一片朦胧。
只是…染朝辞的目光落在慕云庭没有焦距的眼眸上,他看不见,是怎么能够盘地这么好的,身为一国皇子,竟也会盘女子的发髻,这是为什么……
“嗯?”门口的慕云庭的脸上是温润的笑容,声调微微上扬却是让流茵还没有说完的话停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情绪呢?
垂眸看向那被握住的手,那只手不算太小,却仍旧能够被完完全全包容在他的手,染朝辞唇瓣微动,“我…能听见什么?”
“没有,殿下还未来时朝辞便醒了…流茵,替我更衣。”
突得,手腕上一暖,染朝辞垂眸,便是慕云庭轻抬起了自己的手,微微带些冰凉触感的东西便划至自己的手腕上。
一声犹如焦尾琴般沉沉低哑的声音传入染朝辞耳中,不大却铮铮绝响地让染朝辞的心犹如那微颤着的琴弦一般摇动着。
自己前世便是为了行动不受影响,便随意束扎着,更不用说去认真地梳过发,而流茵,虽是小心,却从未像这样几乎将替挽发这件事此刻,看做是他世界中唯一的事情一般……
眼皮抽了抽,流茵才发现自己在干什么,眼前的人现在可是自己的姑爷,小姐的夫君……小姐好像换没换衣服都是可以的。
而染朝辞却是微微点头,让流茵站去了一旁。
“殿下盘地很好。”染朝辞浅浅回笑,却是偏眸不再去看镜中的样子,自己已经是箭以出弦,没有结果之前,何谈什么岁月静好?
微微的刺痛自肩头,脖颈传来,渐渐向下划入,微凉的气息喷洒在温热的肌肤上,带起染朝辞轻微的颤粟和慢慢不平起来的呼吸……
便如那次在惊月殿一般,那样的他,血腥残戾,却又有着那样脆弱天真不染纤尘的一面。
慕云庭突然出声,染朝辞一眼扫过去,却是慕云庭依旧温和淡然的表情,不过是简单的一句关怀。
他翻身而上,身体却是紧密无间地与染朝辞紧贴着,宽大的衣袍散开在染朝辞身边,如一朵绽开的妖魔之,将染朝辞完全吞噬。
手指猛然被交紧,犹如被牢牢锁住的猎物,丝毫不能逃离,不能动弹,惟有任他肆意品尝……
他俯首,微凉的唇,一点点扫过染朝辞的额角,眼睫,脸颊,嘴角……
“三皇子殿下,小姐应该还在睡……”流茵堵着门口的人说道。
“娘子,好了。”
轻搭在锦孤暮胸膛上的手被他握住,染朝辞睁开眼眸,有些朦胧的水汽模糊着眼前的容颜。
不知何时,自己随意披散着的一头青丝竟挽成了一个清简却不失婉约的发髻,头上的发髻中是一根蕉叶点玲珑青翠流苏,如点睛之笔显得更加的清灵有意。
染朝辞的心被什么猛然一撞,敲击的让自己的心跳的频率似乎也渐渐不稳,不定起来。
“娘子昨晚睡的不好吗?”
“娘子觉得如何?”身后的慕云庭微微含笑问道。
他妖魅的面容上笼罩着一片朦胧的月色,凄清而又苍凉,竟有一种天下惟剩一人,随时便要化作这片月光渐渐在黑暗之中一般。
“丫头,你听见了什么?”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阵风吹入帐中,让染朝辞身体感受到微凉之际,脑中也微微清醒。
“这是为夫两月之前京城之中所买,娘子可喜欢?”
两个月前?染朝辞眸色一动,两个月前不就是当时自己在街上的时候遇见慕云庭的时候吗。
难道,当时他上街就是为了买这串手链给自己的吗……
“红豆安相思,不知君知否……”
如清泉般潺潺的声音缓缓流过,手被慕云庭轻轻握住,他的清白的手指微微交叉在自己的指尖,却没有深入,仿佛不过是浅浅的试探,给染朝辞无限自己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