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悲痛铺天盖地地袭来，痛楚转瞬便蔓延至全身，缅手捂着肚子滑落在轮椅下。

站在一旁的凌月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即探上她的脉搏，下一刻眸光一暗，毫不迟疑地将她抱了起来。

缅却拉着康穆宁的手不肯松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他，眼泪决堤般哗哗流淌。

凌月转头对姬凌止道：“把他推进来。”

姬凌止意识到缅可能是要生了，连忙跟随着凌月的脚步将康穆宁推到了帐篷里。

裴樱释追了进来，见凌月把缅放到被褥上，然后分开了她的腿，喝道：“你要做什么？”

凌月头也不抬地道：“帮她接生。”

裴樱释面上顿现尴尬之色：“你为她接生似乎不太合适吧。”

凌月轻撩眼皮道：“难不成让你来？你会吗？”

裴樱释顿时哑口无言。

裴樱释道：“我要看着你顺利生产才能放心。”

随着第二道清脆响亮的哭声响起，裴樱释和姬凌止不约而同地夺门而入。看着那个水捞一样的人儿，两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地给她擦汗。

裴樱释这才想起去看孩子。他一转头见凌月正在给宝宝进行脐带结扎和消毒，好奇地观看了起来。

“先听坏消息再听好消息就不能开心了吗？”

裴樱释心疼地道：“还疼吗？”

姬凌止话还没说完，宝儿便嚎啕大哭了起来，也不等衣服穿利索了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凌月抚着她的唇道：“松开，会咬破的。”

“宫缩时充分吸气，紧闭嘴唇，从鼻孔出气的同时慢慢用力。对，就这样，再来。”

“因为那样至少还能开心一下。”

“那你还让她上山？”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是多此一问。

凌月转头吩咐姬凌止道：“我的帐篷中有一些干净的巾子，你全都拿过来。”

最终，凌月耐心地跟他解释道：“第一，这是阿宁爹爹自己的心愿；第二，回到天照路途遥远，他的身体在路上会慢慢腐烂，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第三，这里站得高看得远，阿宁爹爹可以永远看着宝儿；第四，阿月每年都会带宝儿来这里看望阿宁爹爹。”

宝儿认真地想了想道：“先听好消息。”

说话间，凌月已经把他们包进了小被子中，又用红绳子扎了起来。

裴樱释连忙转移缅的注意道：“你还不知道第二个宝宝是男是女吧？”

“宫口还没有开全，暂时不要用力，以免造成宫颈水肿，影响产程进展和导致分娩后期乏力。”

凌月叹了一声道：“女人产褥期不宜情绪波动过大，否则是会落下病根的。”

姬凌止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你阿宁爹爹他……”

姬凌止道：“为什么？”

看着两个可爱的宝宝，缅会心地勾起了唇角，然而心中却甚是沉重。孩子的生日便是康穆宁的忌日，以后他们每年的生日都会是一个让她悲痛的日子。她不由看向轮椅中早已长眠的康穆宁，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姬凌止接了过来，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道：“看你这么开心，阿止爹爹真不忍心告诉你那个坏消息。”

缅摇了摇头道：“生下来就不疼了。把宝宝抱过来给我看看。”

宝儿立即敛了笑容道：“阿止爹爹你说吧。”

凌月正要把两个宝宝抱起放到缅身边，结果裴樱释和姬凌止反应迅速地一人抢了一个抱到了缅面前。

姬凌止坐到宝儿身边道：“阿止爹爹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以防万一。缅儿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孩子随时可能发动。”

姬凌止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管谁来接生做什么？当务之急是要保她们母子平安。”

凌月心疼地道：“痛就喊出来。”

站在帐篷外，虽然等待有些煎熬，但凌月温柔的嗓音就像加注在他们身上的镇定剂，不断抚慰着他们焦灼的心。

姬凌止道：“好吧，好消息是，你娘亲给你生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缅听话地松开了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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