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嘛，下手不知轻重，做实验的时候药加多了、浪费超耗了，这很合理。

……

顾辙被人这么一直盯着，当然挺不方便，都没法瞒天过海干私活了。他就想趁机支开邵佳，让邵佳专注去观察刘凯那台。

反复、刻意练习萃取手艺，肯定是没错的。

在又一次萃取操作做完后，他忽然装作陷入了沉思、收拾好器皿，拿出几张纸写写画画、随后作恍然大悟状。

顾辙又枯坐出神了十几分钟，直到食堂阿姨打烊驱赶。

顾辙也不急于上来就练真题，他打算用掩护实验先找找手感，恢复一下基本功。

正在给他纪录的邵佳，见状不由好奇：“你写什么呢？怎么不练了？”

哪怕是次一级的实用新型专利，也够助教评讲师职称了。

……

如果他毫不掩饰地如实纪录，那么将来万一遇到人查账，发现他今天做的实验、跟下个月格罗宁根的全球总决赛实验内容一模一样，不就穿帮了嘛？

如今可是2002年！发明有多值钱？

而且，这些小发明也不会浪费，过阵子他也会真的想办法拿去申请、然后稍微卖点小钱。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同学们并不知道顾辙真正要干什么，大家也都先各做各的。

邵佳是除顾辙外化学成绩最好的，去年也参加过竞赛，不过市预赛就被刷了，所以她对这块挺熟：

“刚才金老师不是让你准备特长生选拔嘛，化学肯定会考到实验吧。我记得你去年省决就栽在实验上，要不申请留校突击一下？”

“萃取的本质，通俗地说，不就是利用不同溶质在水性和油性液体里的溶解度不同，把它们分离出来嘛。

这话似乎点燃了顾辙脑海中一些不堪回首的尘封往事，让他脸色数变。

只不过，陆家住在港区的经济开发区，属于高端产业扎堆的城里人。顾家与之隔了一个镇，是还没拆迁的城中渔村。

倒是旁边的陆幽幽，原本在抓紧干饭，听了后抹抹嘴，细心地指出：

“那你要每天进城么？回家住不方便吧。”

金萍不可能让顾辙瞎折腾，要么她放弃假期请假指点，要么顾辙另找靠谱的同学组队、互相监督。

这什么人啊，搞发明创造不是很神圣的事情么？哪有人做个化学实验，就能受到启发搞发明的？那不得烂大街了。

但在高中化学实验室，已经绰绰有余。

其次，顾辙刚才被邵佳和金萍所提醒，回忆起了一些关于竺可桢学院特长生选拔的细节。

但顾辙有别的计划，不能提前暴露，所以他立刻体贴地说：

这种拙劣的手段，如果是在顶级科研机构，当然难以蒙混过关。

比如要考的那个实验，需用abcd四种化学药剂。那他可以设计另外俩实验，其中实验一用到abef，实验二用到cdgh。

顺利拿到批复，顾辙就立刻开始攒局，非常有执行力。

金萍表情微微有些动容，仔细看着顾辙的眼神，意识到他是认真的，这才叹了口气：

“你说你要是上学期早这么想、坚持到底，不早就保送了。唉，还是那句话，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再去找还没离校的邵佳和刘凯打了招呼，问他们有没有兴趣这几天也留校练练化学实验。

他先飞速跑回寝室，凭金萍批的条子，找宿管阿姨办了续住手续。

果然朋友多还是有好处的，大家一起头脑风暴，再高智商的人也能收获启发。

他对顾辙其实没恶意，但还真怕顾辙把邵佳勾走了。

“哦，发明啊……发明？！”邵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果然大吃一惊。

一项发明专利，就够一个讲师评副高级职称了。

因为最初的手法太糙，邵佳和刘凯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操作，似乎很为“自己的水平居然能比去年的全市第一还好”而高兴，一边说笑指点一边帮他做纪录。

既然知道要考什么实验，顾辙当然要抓紧时间好好练练手，但又不能鲁莽。

顾辙深呼吸了几下，恢复冷静：“没事，我知道怎么做，你们先走吧，我一个人静静。”

顾辙说到这儿，忽然停顿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你们怎么听这么认真？难道想抢注？”

同学们立刻一哄而散，都知道这时候该让顾辙独自平复一下创伤应激（ptsd）。

刘凯这才有了点危机感，回自己位置上也开始操作，想在邵佳面前表现自己。

“做萃取实验还能想出新发明？太离奇了吧，我不是不信啊，就是想开开眼界，能不能大致介绍下呢。”

旁边五人刚好还没走，大家也顺便帮忙想想。

不过，很快他又遇到了新的麻烦——

反之，如果要萃取的是某些脂溶性维生素，那就得倒掉清汤、留下鸡油。

说罢，顾辙推过去一张手写的申请表，是他刚才在食堂准备的。

做账时按掩护实验来领药，到手后抽出一些分量，实际按照abcd的组合来使用，最后再把掩护实验也随手做做，实验记录也马马虎虎做全套，就掩盖过去了。

这么说有点抽象，举个例子。

好在，凭顾辙的智商，他在召集邵佳、刘凯来实验室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缜密的对策：

提前拆分实验，把竞赛实验要用到的药品，掩饰在一堆其他实验设计背后领用出来。

可以说，你萃取分离得是否彻底、无残留，基本上就决定了实验精度，这是当时化学奥赛的一个风口。

但既然顾辙天才到了这种程度，哪里还需要他们这种菜鸟打下手？还是避一避瓜田李下之嫌吧。

于是他俩就到一旁做二人世界的实验去了，再也没来打扰顾辙，顾辙总算可以腾出手来悄咪咪练真题了。

此后数日的实验室生活，也都是如此。他们几个晚上住宿舍、白天泡实验室。

顾辙把该练的真题都练了，也积攒了几个停留在纸面上的廉价小发明，准备抽时间去处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