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深笑了:“是给我一个好好活着的念头。秋家是她的家,所以她回去,而我,她应该是想给我一条活路吧。其实回过头来想想,她早就把一切设计好了,就连萧远山灭了秋家以后,我的去处她都是找好的,更遑论那最后一句话呢?这么多年来有怨有恨,可到到头来还是想要找到她。”
“你醒了?”带着刚醒来时的慵懒。
镜深伸手欲接过,可手却一直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拿在手里,也想时捧着世间至宝,生怕玉佩碎了。
那大概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春日,镜深与他在当时的兰瀛洲相识。那时的镜深只是兰瀛洲秋家剑宗里最为底层的剑修。
见沐晚晚没有说话,镜深接着说:“晚晚,那时不是师父不帮你说话。而是师父被你的玉佩震住了。那样的玉佩,那样的护身结界,我找了二十年的那个人也有一块。”
天边的最后一缕阳光被黑暗吞噬,她睁眼就看见了面前的镜深。
“她带我去看了一场烟。那天晚上真的太过祥和美好,让我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还是那个泼辣的小小姐,而我还是她最好的朋友。那天夜里,她吃着烤鸡,我帮她一点一点撕开,她对我笑。可我看到了她眼里数不尽的苦涩,我知道,回不去了。不管她有多向往自由,当秋家出事的时候,他就再也不可能实现这个梦想了。那是她的家族,生她要守护,死她更要守护。”镜深说到这里,将手里的玉佩捏得更紧了些。
等沐晚晚的识海变得清净而空白,她才缓缓松了口气。
虽说秋家对于治下都还算温和,可到底有些地方还是照顾不到。而那时候的镜深就是不被照料的一个。
沐晚晚不忍心打断。
沐晚晚点了点头。
镜深摸了摸沐晚晚的头:“没关系,那不过是一把剑,不能证明你是什么样的人。而且我相信我太衍宫弟子,就算拿到了邪剑,也不可能堕入邪道。”
镜深又道:“那是?”
“你知道吗,那时候她就逆光站在那里,兰瀛洲的芳草萋萋,我便觉得所有委屈都不算什么了。”镜深说这话时好像透过漫长的时光,看见了那个站在高台上的女子。
沐晚晚听着镜深的讲述,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进入了镜深的世界。
沐晚晚低下了头:“可能你永远都无法找到她。”
只是这种表面的平和并没有维持多久,萧远山便发起了讨伐秋家的起义。
沐晚晚虽早有所觉,可真正听到镜深说出口还是觉得震撼。
“秋家最温和的就是大小姐,可是治下只有温和不够。溟虽说泼辣些,到底还是能管住一大家子人。只是,溟从小打大的梦想就是浪迹天涯。于是在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溟带着我坐上了离开兰瀛洲的船。”
沐晚晚点了点头:“师父,是我没有告诉你我还拿了茫茫。”
转念一想只剩下了悲伤,那时候最坏的预想也成了真的,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二十年。
沐晚晚觉得震惊,她一直以为在镜深的故事里,那个人是凤远的舅舅或者叔叔,可她怎么都没想过那个人会是凤远的小姨。
镜深抬眼看向沐晚晚,沐晚晚赶忙开口:“这玉佩不是我的。”
“原来,这么多年,她让我找的人就在我身边。”
沐晚晚见状也觉心中酸涩,不禁开口:“这玉佩是我们在云边的降尸魔的时候,自己跑来找到凤远的。云边往生天的密林深处,是一座巨大的地宫。最终的棺椁里是当年秋家的大小姐秋容。而那个穿着一袭粉衣的音修,早就变成了枯骨。”
沐晚晚的声音平静,镜深却哭得越发厉害。
在这渐深的夜里,沐晚晚只听到镜深那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我再也寻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