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辰同样回以一礼,随即淡然道:“如今当家做主的恐怕还轮不到公羊长老吧?就这么急着要坐上阴阳道掌教之位?恕我直言,阁下恐怕还不够资格。似你这等人物,只配去给樱国阴阳师当走狗!我现在有充分理由怀疑你是樱国安插的奸细,还请拿出证据自证清白。”
话音未落,林北辰已掏出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
能动手就尽量不浪费口舌。
与这等人物讲道理毫无意义。
“放肆!竟敢在我阴阳道如此嚣张!就算你是华夏官方的人又如何?你只有一把枪,至多八发子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
公羊流见父亲受辱,当即怒不可遏。
其他人听闻此言,无不暗自摇头,腹诽不已。
——你逞英雄可以,你不怕死也行,但何必拖我们下水?你想死自己去便是,呵呵,没看见他身后那个黑布包裹吗?
众人对公羊流这般鲁莽行径深感无语。
林北辰身后黑布缠绕的长形物件,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兵器。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无力应对这等威胁。
当然,林北辰身后所负的,其实是从阴阳师那里缴获的一柄千年玄铁剑,也算得上是阴阳师一脉的传承秘宝。他本打算借此与阴阳道进行交易,但就目前情势来看,已无必要与这些宵小客气。面对这群吃里扒外之徒,林北辰已是强压怒火才未立即清理门户。
“砰!“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
林北辰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乌黑枪管中射出的子弹,精准打在公羊流脚边。
子弹撞击地面溅起碎石,原本气焰嚣张的公羊流顿时面无人色,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半句。
其余众人也个个屏息凝神,如履薄冰。
在场之人皆如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不振。
“有话好说,犬子言语或许有所冒犯,但阁下这般大摇大摆闯入我阴阳道,恐怕也不合规矩。我阴阳道内部事务,还不劳外人插手。还请阁下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阴阳道不讲情面。我承认你手持枪械,但别忘了,这里终究是阴阳道的地盘。”
公羊炳言语间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林北辰此举已是严重违背江湖规矩。
但在林北辰武力的震慑下,他们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在下林北辰,怎么说也算是道门一脉。天下道门本是一家,阴阳道的事就是在下的事。况且我与许固前辈早年曾有一面之缘,家师与许固前辈更是相交多年的故友。”
“若真要论起辈分,我当称许固前辈一声师叔。”
林北辰迈着从容步伐向前走去,云淡风轻地讲述着所谓“家师“与许固师叔的往事。当然这纯属杜撰,他根本没有什么师父。
只是在场众人对此一无所知。
就连许固本人也面露困惑之色,似乎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相关片段。
林北辰继续娓娓道来:“家师清虚道人当年与许固师叔在终南山论道三日,共参阴阳玄机。那时我尚年幼,曾随侍在侧,得见师叔风采。记得师叔最喜洞庭春茶,家师每次来访必携此茶相赠。”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许固的反应。见老前辈眼中闪过些许恍惚,便知这番说辞已起了作用。毕竟年代久远,许固年事已高,记忆模糊也是常理。
许固在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年轻时确实结交过不少道门同仁,结识的道友不在少数,但记忆中似乎并未见过眼前这位年轻人。他不由得感到几分歉疚,毕竟对方如此挺身而出,自己却想不起与对方有何渊源。不过他也并未怀疑林北辰是在编造谎话——毕竟眼前这局面,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件棘手的麻烦事,寻常人避之唯恐不及。
若非真有交情,谁会愿意卷入这等是非之中?当然,许固并不知晓,林北辰此举纯粹是出于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的愤慨。在林北辰看来,这位老前辈必定曾多次参与抗击樱国的战事,这样的英雄人物实在不该受到如此冷遇。更不用说这些人竟还妄图与樱国勾结,这更是令他无法容忍。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我要去见师父!“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大声呼喊着,他面前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面色冷峻如冰。
那青年一脚将少年踢倒在地,冷声道:“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哪儿都不准去。”
“若不是念在老祖宗平日疼你,今日定要你好看。”
少年脸颊上清晰地印着五指红痕。
而青年手臂上则带着血渍,上面还留着一排明显的牙印——不难想象,方才少年情急之下咬了他一口。
少年身旁还站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扎着两个羊角辫,十分惹人怜爱。见到师兄受此对待,小姑娘顿时怒气冲冲。
“坏蛋!你这个恶人!许方师兄你太可恶了!为什么不让我夏尤师兄去见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去见爷爷?许方你真是个大大的坏蛋!“
这小姑娘正是许固的孙女许兰,而那少年则是许固的徒弟夏尤。此刻二人都被这位许方师兄阻拦在此处。
许方是奉了公羊炳之命在此看管两个小家伙。他心知肚明如今阴阳道真正掌权的是谁——早已不是许固能够做主,现在完全是公羊炳父子把持大权。
曾几何时,许方也是许固最器重的弟子之一。但如今为了前程,他竟然做出这等事来。往日他在夏尤和许兰面前总是和颜悦色,从未发过脾气,更不曾动手打过他们。
可方才,夏尤因担心师父安危,情急之下咬了许方一口,想借此突围。他终究低估了许方的决心。而许方也变得判若两人,再不是从前那个温和可亲的师兄了。
“许兰小师妹,我实在不愿对你动粗。”
许方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他确实不想伤害许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不是形势所迫,他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许兰小师妹可以说是许方看着长大的。她向来乖巧可人,平日也特别亲近许方,简直把他当作亲兄长一般。至于许方内心对许兰的真实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毕竟刚才他抽夏尤那一巴掌,着实带着几分往日积怨。
以往夏尤就常因许兰小师妹偏爱许方而心生嫉妒,没少给许方脸色看。此刻挨了一记耳光后,夏尤只敢嘴上叫骂,再不敢动手反抗。
他很明白,若是再敢造次,这位许方师兄绝对会把他打得面目全非。
“爷爷是不是出事了?师兄,你就让我去看看吧。”
“师兄你肯定有苦衷的对不对?许兰真的不相信你会是坏人。”
许兰小师妹低垂着头,声音细若游丝,若非许方耳力过人,恐怕都听不清这番话。这话确实触动了他的心弦。
“师兄这么做自有道理。”
“你们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就连师兄我,也不得不选择让步。若是坚持不从,只怕日后我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我不让你们去,是不愿让你们目睹不该见的场面。你爷爷可能熬不过今日了。他伤得太重,时日无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