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抽口雪茄烟,皱起眉头:“德米特里,咱们无法及时赶到京城,将会影响即将召开的交流会,上面对这次的交流会特别重视。”
其他几个老毛子也都点头。
自从小美家在东南亚展开行动后,老毛子为北猴子提供了支援,此时小兄弟们的支持显得更加重要了。
“团长,现在东大铁宣称自家的铁路技术一流,忽悠了不少不懂事儿的小兄弟,像大波,捷可等几家,都采购了东大铁的设备。这次我要揭穿东大铁的真实水平。”
看到德米特里一副阴险的样子,团长苦笑着摇摇头。
曾几何时,他们的铁路技术在大家庭内是公认的第一,没想到这才几年功夫,竟然需要用这种手段来争夺订单了。
可悲、可叹啊。
德米特里却觉得团长不懂得他们所承受的压力。
在以往,靠着出口铁道技术和铁道设备,伏罗希洛夫格勒蒸汽机车制造厂每年赚得盆满钵满。
这两年订单大部分被东大铁抢走了,厂里面的日子很不好过。
不过德米特里倒是不着急,背靠在卧铺上,心中开始盘算如何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深夜的暴雨没有丝毫减弱,k3列车像一叶孤舟停在铁轨上。
周车长刚安抚好各车厢的乘客,送水员又浑身裹着泥点跑进来,声音发颤:“车长!雨太大了,后面的铁轨都被淹了,水马上要漫过来了!”
“机务段那边还没消息吗?”周车长猛吸了口烟,目光盯着窗外的漆黑。
李爱国得知列车出事儿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为了保证工作室和车床中心不出事儿,工作室里的职工和技术员们都没有回去。
飞机厂的齐教授和研究员们也守在116车间里,大家伙晚饭后聚在一起玩扑克。
周克的脸上贴了七八张纸条,正郁闷的拍桌子:“再来”!
外面传来了阎解成的声音。
“爱国哥,段长请你去救援队。”
“你们玩,我去一趟。”李爱国意识到出事了,丢掉扑克牌,抄起一把手电筒,跟着阎解成冒雨来到救援队。
外面的雨很大,短短一段路,愣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进到办公室里,李爱国才发现邢段长和几位主要段领导都在。
他从阎解成手里接过一条毛巾,一边擦一边问出什么事情了。
“我们刚才接到了张家口西的电话,k3国际列车在军都山附近遇到山体滑坡。”邢段长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咱们不是发布预警信息了吗,k3怎么还是冒雨前进?”李爱国觉得有些奇怪。
“k3上有老毛子的代表团,他们要参加一场会议。”
李爱国立马明白过来,现在咱们跟老毛子的关系很微妙,这种事儿更是要谨慎处理。
邢段长看向刘队长:“你给爱国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
救援队刘队长拿起一副铁路地图,摊在桌子上,指了指标记的地方。
“根据张家口西提供的消息,滑坡点应该位于军都山的北面,大概有一百多米的铁轨被掩埋,要想让列车脱困,必须把那些都清理出来。”
有领导提出了质疑:“这是不可能的任务,我建议k3列车立马倒车,返回张家口。”
“老张,保证老毛子那边的同志能准时参加会议,是上级领导定下来的任务。”邢段长提醒他。
那位领导脾气上来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咋地了,让咱们组织四五千人,把火车扛过去啊!”
“你”邢段长也被他这话气笑了。
倒是没有责备他的意思,毕竟这看上去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上面也是没办法,会议的时间不可能更改。
就在此时,李爱国举了举手。
邢段长来了精神,一指李爱国:“爱国,你有什么想法?”
“段长,各位领导,我们工作室刚组装好了挖掘机,那玩意适合清理石块泥土。”
“来得及吗?”邢段长追问。
“现在不清楚现场的情况,没办法打包票。”李爱国很谨慎的回答。
“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邢段长犹豫片刻,下达了命令。
由李爱国带着工作室的技术员们驾驶挖掘机,救援队出动一列救援列车挂载五节车皮,一节车皮装载挖掘机,其他车皮装载救援队员和物资。
现在救援队除了正式的队员,还有一批各个车间的临时队员,总人数高达五百人。
也有领导提议应该发动值班的工人,搞个两三千人过去,人多力量大。
却被邢段长给否决了。
救援现场就那么大一块地方,救援工作的专业性很强,人多了反而添乱。
邢段长倒是让武装部派遣一些队员带上武器随同。
李爱国回到工作室,把挖掘机要参加救援的消息告诉了野生汽车专家和技术员们。
大家伙都很兴奋,当时都举着手报名参加。
李爱国点了几个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年轻小伙子。
那些没被挑选到的小伙子们显得很郁闷。
挖掘机加满油,线路又检查了一遍,外面传来了救援列车的汽笛声。
李爱国冒着雨将挖掘机开到了列车的车皮上。
救援队的刘队长看到挖掘机,倒吸口凉气:“这玩意够大的啊,说不定还真能成功。”
此时雨越下越大,李爱国也顾不得跟他闲扯,让野生汽车专家用缆绳将挖掘机紧紧的固定在了车皮上。
这边忙碌完,那些救援队员和民兵们也准备好了。
民兵由周克带队,这小子输了一个晚上,这会总算是打起了精神。
“爱国同志,刘青松同志,祝你们早点凯旋而归。”邢段长亲自冒着大雨送到了站场上。
“请领导放心。”
李爱国和刘青松冲着邢段长敬了礼,转过身登上救援列车。
清脆的汽笛声响起,救援列车的烟囱冒着火光缓缓启动,加速,最终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阎解成一直想要报名参加,直到看到列车远去,才缓缓举起手,举了一半,微微叹息一声,又放了下来。
同一时刻,军都山另一侧,k3列车里的周车长此时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
雨越下越大,后面铁轨上的水也漫上来了,要是救援队再不赶到,整个列车都可能被淹。
“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周车长拎上铲子下了车。
雨丝像钢针似的扎在脸上,周车长刚跳下车,裤脚就被铁轨旁的泥水浸得透湿,冰冷的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几名乘务员紧随其后,铲子往碎石堆里一插,才发现表层的石子被雨水泡得溜滑。
底下的石块却结结实实地嵌在泥里,一铲下去只蹭出道白印,震得虎口发麻。
“车长,这石头太硬了,咱们这几个人……”话没说完,脚下突然一滑,差点摔进泥水里。
周车长赶紧伸手拉住他,刚想开口安慰,眼角却瞥见远处的雨幕里,忽然透出一点微弱的亮光。
那亮光起初很微弱,在密集的雨丝中忽明忽暗。
可没过几秒,就越来越亮,渐渐连成一道光柱,穿透了厚重的雨雾。
紧接着,一阵沉闷的汽笛声顺着风传了过来,虽然模糊,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停下了动作。
“是救援列车!”年轻的乘务员突然喊了出来,声音里满是激动。
周车长也站直了身子,紧紧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光柱,眼眶不知不觉有些发热。
救援列车在滑坡的另外一端缓缓停下来,由于距离太远,雨下的很大,刘青松用手电筒朝着那边打了信号。
看到回过来的信号,刘青松点头道:“k3列车那边情况紧急,后面的水已经漫到车轮了,再耽误下去轨道可能要被淹!咱们得抓点紧!”
“明白!”队员们齐声应着,纷纷扛起铁锹、撬棍往车下跳。
“告诉他们,咱们马上清理落石!”刘青松又补充了一句,一名队员立刻举起手电筒,朝着周车长那边回了个“正在作业”的信号。
李爱国迅速爬上挖掘机,试了试操纵杆,发动机低吼着带动机器驶下车皮。
打开车顶探照灯,强光照向碎石堆——大石块赫然在目,十几个队员用撬棍费了半天劲儿,却一动不动。
“让让!”李爱国推下操纵杆,铁铲扎进碎石堆,刺耳的摩擦声混着雨声,大石块被撬起、卸到空地。
“这玩意的力气真够大的。”那些队员们知道挖掘机力气大,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大到这种程度。
刘青松见此情况眼睛一亮,立刻改变策略,让队员们专门清理那些松散的泥土,大石块和碎石都归挖掘机。
“爱国,拜托了。”
“放心吧!”李爱国深吸一口气,推动操纵杆。
现场,脚步声、工具碰撞声和挖掘机轰鸣盖过雨声。
队员们弯腰用铁锹扒碎石。
李爱国额上的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却没工夫擦,操纵杆一次次精准起落——他们快一秒,车上人就多一分安全。
窗外,救援现场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光柱下清晰可见几名队员半个身子陷在泥浆里。
包房内,德米特里听到外面的动静,猛地从卧铺上弹起。
他一把拉开窗帘,探照灯的强光瞬间打亮他因兴奋而涨红的脸上。
“救援列车到了?”
“那还等什么!立刻让救援列车把我们送到京城!难道要让伏罗希洛夫格勒的工程师们,陪着你们在烂泥里浪费时间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