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他很烦乱。这当然是个打击,对任何男人都是莫大的羞辱。他一直表现得很愚蠢,沃尔特给我一种印象,他不是那种愿让家丑外扬的人。”
“我也觉得他不会,”她若有所思地回答,“他很敏感,我早就发现这一点了。”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对我们有利。你知道,有个很好的办法,就是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是他,你该如何行动。一个男人遭遇这种境况,只有一种办法能够保全面子,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敢随你拿任何东西打赌,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汤森越说越起劲儿,他的蓝眼睛闪闪发光,又变回原来那个快活乐天的自我。他的一番启发让人信心大增。
“天知道,我不是有意说他的坏话。但实质问题是,一个细菌学家没什么了不起。等西蒙斯回家了,我就很有可能当上殖民地辅政司,沃尔特跟我搞好关系对他自己也有好处。他得为自己的饭碗考虑,我们大家都那样。你觉得殖民政府会重用一个弄出丑闻的家伙吗?相信我,他要是守口如瓶,什么都少不了他的。要是大吵大闹,就什么都没他的份儿。”
凯蒂不安地挪动着身子,她知道沃尔特多么害羞,他害怕吵闹,担心引起公众的注意,她相信这些都会对他造成影响,但她不相信他会受到物质利益的左右。也许她还不是非常了解他,但查理对他就更不了解了。
“你想没想过他疯狂地爱着我?”
他没有回答,但用调皮的眼神对她笑了笑,那迷人的样子她既熟悉又喜爱。
“哦,怎么啦?我知道你要说点儿可怕的话了。”
“嗯,你知道,女人往往觉得男人疯狂地爱上了她们,实际上没到那种地步。”
她第一次笑了起来,他的自信很有感染力。
“这话可真耸人听闻。”
“恕我直言,你最近一直没怎么为你丈夫操心,也许他不像从前那么爱你了。”
“不管怎么说,我永远不会欺骗自己,觉得你疯狂地爱着我。”她回敬了一句。
“你错就错在这儿了。”
啊,听他能这么说多好啊!她早知道这一点,她相信他的爱情,这让她心里热乎乎的。他边说边从床上站起身来,靠着她坐在檀香木柜子上,他伸出胳膊搂着她的腰。
“别再让你傻傻的小脑瓜苦恼了,”他说,“我向你保证没什么可害怕的,我有十足的把握他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这种事情是很难证明的。你说他爱你,也许他不愿彻底失去你。如果你是我妻子,我发誓我会接受任何条件也不愿失去你。”
她向他倚靠过去,身子软塌塌地抵着他的胳膊。她感受着对他的爱,这几乎是一种折磨。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提醒了她:或许沃尔特爱她爱得十分强烈,以至于他准备接受任何屈辱,只要她偶尔还能让他爱一爱就行。这一点她可以理解,因为她对查理的感觉就是这样。一股自豪的快意传遍她的全身,同时又稍有反感:有的人竟然会爱得如此卑贱。
她亲昵地伸出胳膊搂住查理的脖子。
“你真是了不起。我刚来这儿的时候浑身抖得像片树叶,可你一说,什么都好了。”
他用两手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嘴唇。
“小乖乖。”
“你让我心里宽慰多了。”她叹了口气。
“我担保你用不着紧张,你知道有我在这儿呢,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她不再害怕了,但一转眼——这简直不合情理——她又为自己未来的计划破灭而感到遗憾,现在什么危险都过去了,她倒希望沃尔特会坚持离婚。
“我知道我可以依靠你。”她说。
“我正希望这样。”
“你不去吃午饭了?”
“噢,去他的午饭吧。”
他把她拉得更近些,现在她被紧紧搂在他的怀里,他的嘴探寻着她的嘴唇。
“哦,查理,你得让我走了。”
“决不。”
她轻轻笑出声来,这是幸福爱情的笑,是胜利的笑。他的眼神饱含着渴望,他托起她来,让她脚尖着地,却并不放开她,抱着她贴紧他的胸膛,一只手锁上屋门。
21
整个下午她都在琢磨查理说的那些有关沃尔特的话。他们当晚要去外面吃饭,他从俱乐部回来时她正在穿着打扮,他敲了敲门。
“进来。”
他没有开门。
“我直接去换衣服了,你还要多长时间?”
“十分钟。”
他没再说什么,便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的声音带着很勉强的腔调,这她昨晚就注意到了。她现在感到相当自信,她在他之前准备停当,他下楼时她已经坐在车里了。
“恐怕我让你久等了。”他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回答,说话时还能保持微笑。
他们开车下山时,她就眼前所见品评了一两句,但他的回答很简略。她耸耸肩膀,稍稍感到有些不耐烦:如果他愿意生气,他就生吧,反正她不在乎。他们就这样开着车,一直沉默着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场大型晚宴,人很多,菜品也很丰盛。凯蒂快活地跟身边的客人闲聊,一边看着沃尔特。他面色惨白,整张脸扭结着。
“你丈夫看上去气色不佳,我还以为他不在意这儿的炎热气候呢。他是不是工作太卖力了?”
“他工作总是很卖力。”
“我估计你很快就会离开吧?”
“哦,是的,大概要去日本,就跟去年一样。”她说,“医生说我得出去避避暑,否则身体会垮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