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欺负人嘛这不是?
当然,不同於几十年前,找官员当靠山——如今的商人,开始把功侯贵戚阶级,当成了自己的目標。
因为商人们发现,官僚为了政绩,是可能把自己的脑袋『借走』的。
但贵族不同。
贵族只要钱。
而且,官员怕掉乌纱帽,贵族却根本没有乌纱帽可掉。
官员和商人打交道,往往是:你的钱我要,你的命先放你这儿,有需要了我再要;
你送来的钱,我小心存著,偷偷摸摸;
你送我钱的事儿,不能让人知道。
你出了事儿,我儘量提前通知你一声,让你先跑几百米,我再带人追。
甚至於,上面这句话,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信不信隨你,做不做隨我……
但贵族就直爽多了。
你送的钱,贵族不单要,而且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要。
拿了你的钱,人家虽然也稍微有点藏著掖著,却並不是因为怕,而是觉得丟人——觉得和商人打交道,传出去多少有些不体面。
可收了你的钱,人家那是真办事儿。
虽然代价,是人家把你的钱——甚至你的人,都当做了自己的私人財產;
但好歹有保障啊!
把你的钱,甚至你都当成了私人財產后,这帮贵族保护其自己的財產,那是真的不要命的!
人家是敢和朝堂,乃至天子顶牛的!
这谁受得住?
况且,相较於两面三刀,毫无信誉可言的官僚,这个时代的贵族,还保留著十分浓厚的战国遗风。
何谓战国遗风?
——义字当头,主打一个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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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拿了你的贿赂,可能只是不搞你,甚至只是暂时不搞你。
但贵族收你做了小弟,那是真把你当家奴来看的!
听上去有点难受——被人当家奴;
但正所谓:宰相门房七品官,执笔太监立天子。
贵族,尤其是彻侯这种顶级贵族的家奴,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你要是问一个农民,想不想成为某个彻侯家族的奴僕?
那人家或许还会有所顾虑,说自己家世清白,人穷志不穷,哪怕面朝黄土背朝天,也不想让祖宗蒙羞。
但你要是问一个商贾?
嘿;
本来就是操持贱业的贱商,还立个哪门子的牌坊啊……
就这样,在汉家开国短短数十年后,商人群体便完成了在华夏文明歷史当中,最为关键的一次进化。
在底层民眾眼中,他们是爵位高贵,地位显赫,有权有势,寻常官员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在地方官员眼中,他们是靠山大的嚇人,甚至能和皇家扯上关係的『走狗』。
背地里唾骂两句没什么,真要是正面起衝突,那人家背后的靠山,就要让不懂事的官员们,了解了解什么叫万恶的封建王朝了。
而对贵族而言,这些被收入自家门下的走狗,也是一个极具性价比的存在。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话:居长安,大不易。
尤其是讲究排场、体面的贵族,在长安长期居住的成本,那更是大的嚇人。
偏偏当今汉室,几乎已经不存在开国时期,那种『无论人在哪儿,都叫回长安来出任公卿』的情况了。
每当公卿二千石出缺,在京的功侯,便都会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一般撕咬上去,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对於这些常居长安的功侯——尤其是有一定志向,想要在政坛有所作为的功侯贵族而言,公卿二千石职务的语,那就是手慢无。
至於告別长安,回到封国的功侯,非但在地理层面远离了朝堂中枢,更是在政治层面,就此远离了政治中心,甚至踏上了『逐渐远离贵族阶级』的不归路。
这就导致汉家的功侯贵族,面临著一个十分无奈的问题。
——要想有所作为,通过出任三公九卿,来延续家族的荣光,那就必须留在长安,以求在公卿职务出缺时,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且光是留在长安,光是『近』还不够。
平日里,该维护的关係得维护好,该打点的关係得打点好。
如若不然,真到了公卿职务出缺,你以为你在长安,离朝堂够『近』,结果別人都把关係走到东宫太后,甚至当朝天子面前了,你就算是住在宣室正殿,那也是屁用没有。
所以,为了担任公卿二千石职务,而留在长安的功侯贵族,其『常居长安』所要承担的成本,绝不仅仅是普通的贵族,留在长安所需要承担的基础开销。
而是除了一大家子,百十来號人的生存成本之外,还要数以倍计的人情往来、人脉维护成本。
有志向的功侯如此,没志向、不奢望出任公卿的功侯贵族,也照样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过往数十年的岁月,將一个务必残酷的现实,摆在了所有功侯贵族的面前。
——祖宗恩泽,並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始祖,也就是初代功侯有功於社稷,顶多只能保证二代功侯,能出任重臣二千石的职务。
到了第三代,就要开始公事公办了。
真有本事,哪怕不是功侯贵族三代子弟,也照样能做官做到二千石;
没本事的,也几乎吃不到功侯后代的政治福利,只能守著彻侯封国食邑,坐吃山空。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那倒也罢了。
——如果仅仅只是无法出任重臣二千石,只能守著彻侯封国,度过枯燥而又乏味的奢靡贵族生活,倒也不失为一种愜意。
可坏就坏在:过去这几十年,但凡是安於现状,甘愿离开长安回到封国,且碌碌无为、没有追求的贵族,几乎都已经断绝了家族传承。
不是绝嗣国除,就是因罪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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