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推测出蔡贼的意图并不难。
只需将他们视为一群残暴而饥饿的野兽,野兽自然遵循兽欲前行。
中原能劫掠的基本都劫掠一空,而西边放着一块肥肉,试问他们怎会无动于衷?
“来而不往非礼也,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秦宗权不动,我们动,拔山都、飞骑军听令,随我北上临颍,先击破张晊、卢瑭!”
“领命!”
秦宗权、秦彦晖、孙儒、张晊、卢瑭,无疑是后两者最弱,而他们却最为突出,离郾城不过六七十里的距离,与许德勋在临颍对峙。
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消灭这一支蔡贼,能给蔡贼士气带来沉重打击。
陈玄烈集合所有骑兵,将随军而来的驴骡也一并带上,让拔山都骑上。
王重师留守郾城。
李师泰、安仁义、葛从周三员虎将一同出发。
三千骑兵和一千六百拔山都,突击三万蔡贼。
一个看似疯狂的计划,但这年头不疯魔不成活。
一味被动防守,只会让蔡贼越来越疯狂,必须打疼他们,就像野兽被打伤后,会换一个目标。
蔡贼之乱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能总是忠武军默默承担所有压力。
这一战也是打给孙儒、秦宗权、朱温看的,乃忠武军立威之战。
落日淹没在西山之下,暮色席卷天地。
蹄声在荒凉的狂野中响动,苍狼在天边对月长嗥,夜风永远带着挥之不去的淡淡腐臭和血腥,远处土丘起伏间。
一团团的磷火在夜色中诡异的跳动,仿佛恶鬼的眼睛,在窥探黑夜中奔行的活人。
“他娘的,咱许州也变得鬼气森森。”李师泰骑在一匹大青骡子上,提着陌刀,骡子欢快的迈开四蹄,发情一般的嘶叫,模样十分搞笑。
陈玄烈道:“蔡贼走到哪儿,盐尸就送到哪儿,这么多人惨死,当然鬼气森森。”
“此战定要屠尽这群丧尽天良之辈!”李师泰收起脸上的嬉笑之色。
蹄声阵阵,为了保持马力,速度并不快。
到了天大亮的时候,才堪堪赶到颍水。
熟练的老卒早就抱着马脖子小睡了一阵。
柔和的晨曦之下,颍水欢畅向东流淌,本该是个祥和的清晨,只是水面上漂浮的一具具肿胀尸体,破坏了这份祥和。
连颍水都带上一层黑色,一如远方东北方向的蔡贼大营。
骑兵在上游寻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略作休整,给战马驴骡喂了些盐和粟豆。
“许德勋、李琼已经收到军令,一同进攻。”田九眼中布满血丝。
斥候永远是最累的一群人,别人休息,他们不能。
“传令,全军进攻!”大战在即,陈玄烈全身热血翻涌。
以前对付草贼时,还有些许怜悯之心,如今遇上蔡贼,只有仇恨。
在鼓手角手的宣传下,将士们亦同仇敌忾,众志成城。
蔡贼荼毒千里,中原成了鬼蜮,弄得天怒人怨,每个人心中都压抑着一团复仇的怒火。
“蔡贼起于忠武,自当由我忠武军剿灭,儿郎们,杀贼!”陈玄烈长槊指向远方晨曦之下的蔡贼大营。
士卒们并未高呼,沉默的可怕,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红着眼朝东北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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