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士兵如被无形的镰刀收割,成片倒下。盾牌被击穿,鎧甲如同薄纸,战马惊惶嘶鸣,將骑兵甩落在地。
“什么妖术?!”哨营统领大惊,但他甚至找不到敌人所在。
一支百人小队试图冲向声音传来的山谷,却在短短数息內全部倒地,每个人身上都有数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
“统领!我们被包围了!”副將满脸是血地跑来,“东南方有埋伏,他们用的是……用的是某种连发弩箭,我们的盾牌根本挡不住!”
恐慌如瘟疫般在哨营大军中蔓延。
东明士兵从未见过这样的杀人方式——看不见箭矢,只听见声响,同伴就成片倒下。
有人试图寻找掩体,但连树木都被打得木屑横飞。
“保持阵型!不要乱!”王珂努力维持秩序,但他自己的声音也带著颤抖。
就在这时,一阵特別响亮的轰鸣从山谷中传来。
“轰!”
东明军中央爆发出一团火焰,五六名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断臂飞上天空。
这一击彻底击溃了东明军的心理防线。
“雷公发怒啦!”
“妖法!这是妖法!”
“快跑啊!”
士兵们丟盔弃甲,四散奔逃,完全失去了纪律。
哨营统领还想阻止溃散,但隨即感到肩部一阵灼热刺痛。
他低头看去,发现鎧甲已被击穿,鲜血正从洞口涌出。若不是亲兵在关键时刻推了他一把,这一击本该命中他的心臟。
“走!快走!”亲兵们拖著哨营统领向后撤退。
但屠杀才刚刚开始。
从山谷中衝出一小队黑衣士兵,约莫五百人左右。他们三人一组,配合默契,手中持著从未见过的黑色“铁棍”,棍口不断喷出火舌。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的射击精准得不可思议。东明军的军官和旗手被优先击杀,使得部队更加混乱。
有人试图反击,但弓箭还不及拉满,就被击倒在地。长枪兵衝上前去,却在中途就纷纷倒下。
这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万人的东明哨营已全军覆没,甚至连一人都没能侥倖逃脱。
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这一片的土地。少数倖存者跪地求饶,被黑衣士兵迅速捆绑控制。
冀州军的三万將士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切,整个军阵中鸦雀无声,只有远处乌鸦的啼叫和偶尔传来的呻吟声打破寂静。
杨少杰骑在马上,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滑落在地。他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这就是赵樽说的“吸引注意力即可”?这就是那五百“府兵”的实力?
杨少杰终於明白赵樽为何那般自信,也终於明白他为何有底气谋反。
“將、將军……”副將邱振宇声音颤抖,“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九勾唇微微一笑,却没言语。
杨少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心中的震撼。
他想起赵樽临行前的嘱咐:“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稳住阵脚,不要贸然前进。”
现在他完全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了。
“全军听令!”杨少杰高声喊道,声音略微沙哑,“保持阵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前进半步!”
他看著远处正在打扫战场的那五百黑衣士兵,他们行动高效有序,正在检查每一具尸体,偶尔传来零星的“砰砰”声——那是给未断气的敌人补上最后一击。
杨少杰信心大增,他忽然意识到,这世界战爭的规则似乎已经改变了。
曾经需要数万大军廝杀整日才能决定的胜负,如今只需五百精兵和一顿饭的功夫。
他望著山谷方向,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三分敬畏,三分恐惧,还有四分是对未来战爭形態的深思。
“传令兵,”他低声对身旁的士兵说,“去请王爷回来,就说……东明哨营已肃清,请示下一步行动。”
传令兵领命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杨少杰凝视著那片血腥的战场,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五百黑衣士兵正在收集某种小小的金属物件,它们散落在尸体间,在朝阳下闪著微光。
那是夺走万人性命的凶器的一部分,而现在,它们被小心翼翼地收回,仿佛比黄金还要珍贵。
暖风拂过战场,带来浓重的血腥味。杨少杰感到一阵寒意,即使烈日照在身上,也无法驱散內心深处的冰冷。
这一天,他见证了一场战爭的结束,也预见到了无数战爭的新开端。
不一会儿,赵樽在传令兵的引领下,缓步穿过冀州军与新军的阵列。
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士兵们无声地注视著他,方才那雷霆万击、瞬息收割东明士兵性命的场面仍在每个人脑海中灼烧般清晰。
阳光照得赵樽前行的银甲刺眼,他却像披著冷光的山峦,沉静而不可撼动。
他一身银甲未染尘埃,肩后黑色披风隨风微微捲动。
最令人屏息的,是他胸前那柄泛著暗黑金属光泽的m16——
一件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杀器,更衬得他如天神临世,又似幽冥归来。
行至杨少杰、邱振宇与大九等人面前时,杨少杰与邱振宇仍张著嘴,怔在原地,眼中交杂著惊骇与敬畏,仿佛还未从那场闪电般的杀戮中醒过神。
只有大九与身旁几位大字队的兄弟嘴角含笑,目光中流露出习以为常的从容。
赵樽抱著m16,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还愣著做什么?即刻吩咐下去,让弟兄们协助打扫战场。天热尸腐,易生疫病,不容耽搁。”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隨即抬起,望向远方的官道:“整军速行,务必在今夜赶至东关城外。”
略一停顿后,他接著说:“本王將率五百府兵先行一步,至东关城外寻觅埋伏地形,届时自会再与你们联络。”
杨少杰与邱振宇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重重点头。
赵樽不再多言,转身挥手,五百府兵齐整跨马,蹄声如雷,踏起一片烟尘,如黑潮般隨赵樽涌向官道尽头。
眾人久久佇立,目送那支黑色的队伍身影渐次缩小,最终湮没在官道尽头。
直至烟尘落定,官道上空无一人,他们仿佛才重新找回呼吸的频率,相继回过神来,俯身投入那片血与铁洗礼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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