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94章 暗里教君骨髓枯  红楼晓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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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儿冷哼一声,平儿目送贾璉远去,这才规规矩矩朝著凤姐儿一福:“多谢奶奶。”

凤姐儿嘆息一声儿,道:“你倒是好了,有了事儿好歹还有我担著,偏我自个儿的事儿还不知指望谁呢。”

平儿不敢搭茬,心下哪里不知凤姐儿嘀嘀咕咕是在腹誹陈斯远?这般想著,平儿不觉便摸了摸小腹,禁不住心下愈发古怪:按说这孩儿是远大爷的,却要养在璉二爷名下,那自个儿来日又该如何面对这二人?

一时间主僕两个心思各异,暂且不提。

却说凤姐儿主僕掛念的陈斯远,这会子已然用过了早点。晴雯昨儿个夜里滋养了一回,愈发麵若桃。

她年纪渐长,眉眼舒展,本就是美人胚子,现下愈发出落得嫽俏。也就是身量矮小,不然瞧著倒有五分与黛玉掛相。

刻下晴雯端了一盏釅茶来,赧然著送过来,兀自劝说道:“大爷一早儿就喝釅茶,仔细夜里走了觉。”

陈斯远哼哼著道:“那我为何走了觉你还不知道吗?”

晴雯顿时羞得脸面通红,眼看五儿、香菱两个掩口而笑,顿时气恼著一跺脚,道:“大爷又口无遮拦,我不与你说了!”

说罢扭身就走,又寻了香菱、五儿两个嘀嘀咕咕,时而朝著陈斯远瞥上一眼,隨即又嘀嘀咕咕。

陈斯远老神在在,昨儿连著两场盘肠大战,尤其那两个都是不中用的,少不得他远大爷耗费气力,这会子自然是有些精力不济。於是一盏釅茶饮过,略略提了神,他这才要往书房而去。

谁知方才起身,外间便传来喧嚷声,隨即小丫鬟芸香巴巴儿跑进来送来一封帖子:“大爷大爷,燕平王府下了帖子,邀大爷三日后过府一敘。”

陈斯远接过帖子瞧了瞧,內中写的都是些客套寻常话儿,想来是出自王府客卿之手。心下略略盘算,那铁轨修成有一阵子了,莫不是內府终於有了动作?

两世为人,陈斯远习惯了前世的效率,对此间的缓慢自是极不习惯。奈何这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真箇儿算起来,大顺效率都算高的了——起码没见哪个大国有大顺这般效率。

腹誹著入內读书半晌,待用过早饭,陈斯远这才施施然往东跨院而去。

不一刻进得黑油大门,寻了余四略略说了会子閒话,才知大老爷一早儿又往庄子里去了,想来是忙著蕺菜素的事儿。

陈斯远便经过外书房,於三层仪门前等候须臾,由苗儿引著往正房而去。

本道入目又是一番母慈子孝、承欢膝下的戏码,谁知今日却是不同,只邢夫人自个儿安安稳稳的吃著茶点,却不见四哥儿的踪跡。

待邢夫人打发了丫鬟退下,陈斯远这才问道:“四哥儿呢?”

邢夫人不无得意道:“一早儿琥珀来,说是老太太想了,让奶嬤嬤抱著四哥儿过去热闹热闹。”顿了顿,邢夫人撇嘴腹誹道:“也不知老太太怎么想的,心下不待见我,这会子又念叨起四哥儿来了。”

“隔辈儿亲嘛……再如何说四哥儿也是亲孙儿。”

“嘁~”邢夫人撇嘴白了其一眼,暗道这孩儿是谁的你还不知道?

陈斯远打了个哈哈,转而问道:“昨儿个寻我何事?”

邢夫人道:“昨儿个他大发雷霆,说是老太太將迎春的嫁妆银子拨付了出来,转头却交给了凤姐儿採买。”

“哈?”陈斯远暗笑不已。“大老爷没去寻老太太絮叨絮叨?”

邢夫人鄙夷道:“他也就敢窝里横,又哪里敢当面儿说老太太的不是?”顿了顿,又道:“过后还跟我说呢,回头儿要寻了凤姐儿、璉儿来敲打敲打。”

眼看邢夫人跃跃欲试的模样,陈斯远赶忙道:“这事儿你少掺和,二嫂子如今过得可不大好。”

“我瞧她这两日白里透红的,气色好得很,哪里就不大好了?”

陈斯远一噎,不禁蹙眉『嘖』了一声儿,这才將王夫人与凤姐儿的齟齬说了出来。

听闻陪房都被二房收买了去,邢夫人先是乐不可支,旋即又愁眉苦脸道:“大事不妙,来日这荣国府岂不要落在二房手里了?不行,回头儿我寻了他说道说道。”

陈斯远又是『嘖』了一声儿,低声说道:“也就是你还瞧不出来,明眼人谁不知寧荣二府如今都是空架子,全靠著二房大姑娘撑著门面,不然谁还当回事儿?”

邢夫人眨巴眨巴眼睛,心下泛堵。她自是知晓凤姐儿经手的事儿,自然也知道荣国府早就空了。大老爷袭著一等將军的爵儿,二房老爷不过是个五品学政,比照十几年前可谓一落千丈。

再看寧国府,如今只是三等將军的爵,还能传承一代,再往后若子弟无用,只怕爵位就没了。

所以陈斯远得空便与邢夫人说,如今贾家是鲜著锦、烈火烹油,只怕但凡生出点儿变故就要万劫不復。

邢夫人揪心半晌,暂且不去想爵位的事儿了,转而说道:“你那药酒果然有效?昨儿个他著了恼,连著饮了三盅也不见效用。”

许是大老爷身子骨好?

这话陈斯远自个儿都不信,谁都知道大老爷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若只是燕平王给的也就罢了,过后陈斯远可是寻了丁道简验证过的,那药粉的的確確是致人中风的毒物。

他便说道:“都说了莫要急切,难不成你想將我与二姑娘的婚事再拖延三年?”

邢夫人没了话儿,只得反过来哄著陈斯远。这哄著哄著,邢夫人渐渐就不规矩起来。饶是陈斯远心如止水也被撩拨得性起,当下笑著道:“你不怕被人听了去?”

邢夫人愈发肆无忌惮,媚眼如丝道:“听便听了,两个小蹄子哪里敢说出去?”

陈斯远却不敢,赶忙说道:“此间折腾起来也不大爽利,你得空往园子里去,到时咱们再好生私会。”

当下擒了萤柔、亲了嘴儿,好一番轻薄,直待邢夫人遭受不住,陈斯远这才笑著起身別过。

邢夫人许是想的紧了,心下骂骂咧咧,当日便往玉皇庙走了一遭,与陈斯远寻机相见,自是狂风扫落叶、雨打烂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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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几日匆匆而过。

陈斯远这几日或闷头读书,或往园子里寻姐姐、妹妹说说话儿。李紈许是怕了,这几日一直没来玉皇庙。更稀奇的是凤姐儿,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想的,一直也不曾来寻陈斯远。

陈斯远便暗忖,许是凤姐儿是等著信儿呢?下回月事若是不来,二人便相见爭如不见,若月事来了……嗯,只怕还有的说呢。

这日赶上休沐,陈斯远辰时拾掇齐整,施施然离了清堂茅舍,往前头去借了马车便往燕平王府而去。

到得地方,陈斯远熟门熟路与门前侍卫扯閒篇,等了半晌,便有丁道隆笑眯眯来迎。

陈斯远上前廝见,丁太监竟凑过来搀扶,笑道:“孝廉莫要客套,前几日王爷还说了,亏得孝廉出的主意,这才让我家王爷在圣上面前露了大脸啊,啊?哈哈哈哈……”

陈斯远赶忙谦逊两句,这才隨著热络的丁道隆往偏厅而去。

话说当日夺嫡时,燕平王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既没添乱也没帮上忙,全靠今上打拼这才得了大宝。

二人一母同胞,天然就亲近,可於今上而言,燕平王更像是个有些不著调的小兄弟。也是燕平王年岁渐长,待过了而立之年,圣上这才將內府交给燕平王打理。

谁也不曾想到,燕平王靠著陈斯远的餿主意,竟接连立下大功。旁的且不说,单说铁轨一事,自圣上亲临视察之后,內府立马快马加鞭四下联络京中豪富。

这年头佛郎机大帆船不敢往吕宋来了,生怕遭了大顺水师劫掠。翻船贸易断绝,直接导致美洲白银停止输入。再加上扶桑也禁金银外流,所以大顺明面上有些货幣紧缺。

可实际上呢?勛贵、豪右、巨贾、盐商,因大顺禁绝土地兼併,是以但凡赚了银子,纷纷埋藏起来。

比较有名的是山西商贾,將银子铸成大冬瓜,一个二百多斤,想偷都偷不走。

所以大顺实际情形是一边厢货幣紧缺,一边厢大笔金银埋入土中不参与买卖。那些达官显贵也就罢了,商贾为何也要埋银子?

盖因这年头买卖扩张是有极限的,大顺幅员辽阔、通讯不便,这买卖扩张道一定程度也就到头了,再往后就涉及到边际效应:投入更多、產出更少。

大顺商贾虽不知这个词儿,道理却是懂的。加上投资无门,这白的银子只得埋藏起来,留给后人用。

此时內府忽而拋出债券,允诺年息五分,五年结清,燕平王仗著胆子先行发售京师往通州的,后来发现门庭若市,紧忙又发行了京师往西山的铁轨。

这二者总价才多少银钱?燕平王前几日大醉一场,过后一盘算,累计收了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

燕平王嚇得一脖子冷汗,转天一早儿就进宫请罪去了。也亏得圣上给兜底,不然堂堂燕平王只怕就要改行扎火囤了。

听丁道隆唏嘘不已、与有荣焉地说完,陈斯远一拍大腿道:“王爷怎地这般保守?若依著我,有银子就收,收完继续修铁轨。通州往津门冬日行路不便,何不乾脆修一条京津铁轨?”

丁道隆眨眨眼,哭笑不得道:“孝廉快莫说笑……这都让我家王爷夜不能寐了,倘若敞开了收,只怕王爷连饭都吃不好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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