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01章 贪嗔夜帐  红楼晓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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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顿时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卖了烧锅子与工坊,好歹能还上帐。”

陈斯远蹙眉道:“莫忘了还要打官司呢。”

邢夫人登时愁眉苦脸,咬咬牙乾脆破罐子破摔道:“大老爷惹出的事儿,老太太与太太总不能睁眼看著一手不伸吧?”

陈斯远当著俞福的面儿只是摇头不语,心道如今荣国府都入不敷出了,且不说王夫人无心理会,便是有心……只怕也是不大凑手。

官司的事儿,还须得听贾珍如何说。二人打发了俞福,正待回正房去计较,便有尤氏领著银蝶等匆匆而来。

陈斯远一看,自个儿不好多留,乾脆先行告辞而去。

待陈斯远迴转荣国府,恰撞见领著宝玉往东跨院而去的王夫人。陈斯远与其早没了先前的默契,因是不过略略寒暄几句,陈斯远便与王夫人別过。

一日忙乱,至入夜时,平儿才来清堂茅舍传信儿。说贾珍得了信儿立马去浙江会馆寻那客商计较,岂料那客商背后的根脚正是忠顺王。那人划下道儿来,说只消赔付五千两银子,此事便就此揭过。

贾珍不敢擅专,方才知会了老太太,又往东跨院报了信儿,这会子已然回了寧国府。

陈斯远暗自盘算一番,这回贾赦赔了个毛干鸟净,还要倒搭进去五千两银子。大老爷素来贪鄙无状,一下子赔了这么些银子去,难怪会急怒攻心了。

一日无话,转天邢夫人先去了荣庆堂哭求一番,奈何不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不搭茬。

无奈之下,邢夫人甫一迴转东跨院,立马打发苗儿请了陈斯远过去商量。

二人计较一番,陈斯远乾脆坦言道:“依著我,那些烧锅子与工坊还是儘快发卖了吧……不然等过些时日我那蕺菜素髮卖开来,只怕这二者就卖不上价了。”

邢夫人頷首应下,又苦著脸儿道:“拆借的钱有了指望,赔付的五千两怎么说?”

陈斯远道:“听闻早间珍大嫂子来了一趟?却不知带了什么话儿来?”

邢夫人冷哼道:“能有什么话儿?珍哥儿话里话外都说,为著五千两犯不著去求北静王主持公道,那意思是让大老爷认倒霉。”顿了顿,邢夫人悵然道:“我倒是想认,只是我才几个银钱,哪里赔得起五千两银子?”

陈斯远思量一番,献计道:“大老爷不是藏了些扇面儿?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看不若拿出来发卖一些,好歹先將眼前这一关渡过去再说。”

邢夫人为难道:“他这一病,只怕会愈发喜怒无常。我若拿了扇面发卖,来日岂不会牵连到我头上?”

陈斯远冷笑道:“他这会子半边儿身子动弹不得,又口不能言,你有什么可怕的?”

邢夫人眨眨眼,忽而兴奋起来,合掌道:“是了,万一又急怒攻心,岂不是——”

陈斯远唬得赶忙上前捂了邢夫人的嘴,说道:“私底下发卖就是了,万万不可让大老爷知晓。”

谁知邢夫人翻著白眼儿拈起酸来,道:“省的了,总不会耽搁了你与二姑娘的好事儿!”

陈斯远心累不已,强压著心下恼火抚慰了一番,这才让邢夫人顺了心气儿。

发卖庄子、烧锅子等事,邢夫人径直交给了俞福,倒是那些扇面不好处置。本道还要劳烦陈斯远,谁知这日下晌贾璉从平安州迴转,倒是省了陈斯远劳顿一场。

倏忽几日,荣国府復又安寧下来。

陈斯远、迎春、贾璉、凤姐儿每日往东跨院侍疾,眼见贾赦日渐好转,几人自是心思各异。

陈斯远与迎春自是长出了一口气;凤姐儿与贾璉心思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那外头的事儿,俞福最先处置停当。几处烧锅子外加製药的庄子,作价四千二百两转卖给了忠顺王府。

隨即贾璉四下寻人,偷偷发卖了二十几个扇面,又凑了四千多两银子。二者合在一处,总算將外间的事儿一併料理了。

只是邢夫人转头儿寻了陈斯远腹誹道:“璉儿定是藏了奸了,二十几个扇面,莫说五千两,只怕六千两都有了,偏他只发卖了四千两齣头!”

陈斯远不以为意道:“那你怎么不寻贾璉对质?”

邢夫人蹙眉道:“我一內宅妇人,如何与他对质?只怕话才说出口,他便有千百句等著我呢。什么发卖的急切,卖不上价,由头不都是现成的?”

陈斯远笑而不语。

邢夫人期期艾艾扭捏一番,又道:“再说,他前日才孝敬了一套白玉头面儿来,瞧著起码能值个二、三百两呢。”

陈斯远大笑一阵儿,方才说道:“你今儿个寻我就是为了说此事?”

邢夫人四下观量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道:“他这不是病了吗?我寻思著过两日往香山去进香,再寻了道士办一场爙灾祈福的法事。”

陈斯远秒懂邢夫人心思,她这是心里头想了。自打有了四哥儿,邢夫人忙著看顾孩儿,一年下来二人也不会相会个七、八回。刻下贾赦中风,她正好得了由头与自个儿双宿双飞几日。

陈斯远笑著应下,只等邢夫人定下时日。

別过邢夫人,陈斯远又去看了贾赦一遭,见其虽口眼歪斜、半边儿身子麻木,刻下却也能由人搀扶著缓步而行,陈斯远顿时略略放心。想来大老爷还能活好些年,耽搁不了自个儿与二姐姐的婚事。

待迴转荣国府,陈斯远甫一入得角门,正瞧见平儿、鸳鸯两个过穿堂而来。

二人正嘀嘀咕咕说著什么,见了陈斯远赶忙敛衽见礼。平儿面上羞红,忙道:“奶奶吩咐我去叫了席面儿来,这就先走一步了。”

鸳鸯见其快步而去,忙叮嘱道:“你可得仔细些,如今也是双身子的人了,哪里还能跟往常一样?”

平儿身形一顿,回头嗔怪一眼,到底放缓脚步往大厨房寻去。

穿堂前只余下鸳鸯与陈斯远,那鸳鸯不知內中缘故,便笑著凑过来笑道:“远大爷怕是还不知吧?方才王太医诊看过,平儿已有了两月身孕。璉二爷、二奶奶欢喜得什么也似,赶忙打发人去叫席面儿。

原本吩咐的是丰儿,偏生平儿放心不下,到底抢了这差事。”

陈斯远心下訕訕,不好接这话茬,只道:“这倒是好事儿。”隨即话锋一转,道:“你如今卸了差事,瞧著倒是比先前空閒了许多?”

鸳鸯道:“我与琥珀换了差事,只管著老太太的头面首饰,自是清閒了。”

陈斯远笑道:“你既得空,不妨多往瀟湘馆走一走。”

鸳鸯俏脸儿泛红,垂了螓首应下,道:“不用远大爷吩咐,我隔一日便要去一回呢。”

陈斯远瞧著姑娘家脸上的那一抹晕红,忽而惊疑一声儿,道:“你脸上的雀斑好似又淡了?”

鸳鸯惊喜地一摸脸颊,笑道:“果然?先前问老太太討了蔷薇硝,谁知半点用处也无。后来还是林姑娘指点,涂抹了汗斑膏,这回却是对了症,才半月就有了效用。”

陈斯远心下略略意动。他如今什么都不缺,身边儿更是美女如云,且一颗心大半都在宝姐姐、林妹妹与邢岫烟身上,待旁的女子自然就少了几分真心。

这真心少了,手段却不缺。陈斯远还想著让鸳鸯来日好生帮衬了黛玉呢,因是便悄然擒了鸳鸯柔荑,凑近了笑道:“我说鸳鸯姐姐身上怎地改了香味儿,原来是用了汗斑膏。且让我仔细闻闻,到底是什么香味儿。”

鸳鸯羞怯得不敢抬头,待一张粉脸儿能感知到陈斯远的鼻息,鸳鸯更是嚶嚀一声儿身子瘫软。

谁知此时后头忽而传来几个婆子嘰嘰呱呱的说话声儿,鸳鸯唬得赶忙退开一步,换乱整理了髮丝,低声囁嚅道:“远……大爷,我,我先走了。”

说罢闷头慌慌张张而去。

陈斯远莞尔一笑,这才负手踱步往大观园而去。进得大观园里,忽而又想起平儿来,不禁暗自思量,如今凤姐儿也有了身子,莫不是此一番主僕两个又要將贾璉蒙晕了去?

哑然失笑之余,陈斯远已踱步过了沁芳亭。谁知才转上甬道,身后便传来招呼声儿。

陈斯远停步观量,便见宝琴那丫头快步来寻。须臾到得近前,宝琴说道:“我哥哥才从外地回来,说是明早便来。”说罢,又忽闪著一双水杏眼巴巴儿地盯著陈斯远瞧。

陈斯远笑道:“你且放心,是好事儿。”顿了顿,又將京城北扩事宜略略说了说。

宝琴闻言大喜,眉眼弯弯合掌道:“原来是这等大好事儿!”

此间不是说话之地,宝琴眸中满是倾慕,郑重道了谢,旋即蹦蹦躂躂而去。

不提陈斯远迴转清堂茅舍,却说平儿点了席面,又挪动莲步回了凤姐儿院儿。

有道是钱是英雄胆,贾璉往平安州走了一趟,又代邢夫人发卖了不少扇面,聚沙成塔,一二来去竟攒下了一千多两银子的体己。

又因张金哥、平儿都有了身孕,是以这会子兴致极高,盘坐炕头,指天画地与凤姐儿说了许多外间事宜。

凤姐儿心下极为不耐,却只能强忍著腻烦听其絮叨。待过得半个时辰,席面儿流水一般送上,凤姐儿这才来了精神头。

她挤出笑意来,亲自为贾璉斟了酒,道:“二爷这些时日劳苦了,这一杯敬二爷。”

贾璉笑著应下,端起酒盏来忽地一顿,面上僵硬,说道:“要不今儿个还是別吃酒了?也不知怎地,每回在房里吃酒都会喝高了。”

凤姐儿心下咯噔一声儿,心道你不吃这酒,我腹中的孩儿怎么圆过去?凤姐儿还在琢磨说辞,一旁平儿就笑道:“二爷自个儿酒量差,怎地还埋怨起了地方?莫不是这屋里风水不对?”

贾璉哈哈一笑,挑眉道:“我酒量差?今儿个便让你个小蹄子瞧瞧我是何等酒量。”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凤姐儿立时赞道:“二爷爽快。”说罢赶忙又为其斟酒。

凤姐儿、平儿两个小意哄劝,那贾璉飘飘然不知不觉便饮了两杯加料的酒水。待菜过五味,贾璉果然晕將起来。

凤姐儿忙唤人来將其搀到炕上,待粗使婆子退下,凤姐儿朝著醉死过去的贾璉咬牙切齿,恨不得贾璉如大老爷那般立时中了风才好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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