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眼神突现迷茫之色,良久才嘆道:“吾再也无法驰骋疆场,亦不能於朝中略尽绵薄之力。人生须尽欢,唯有饮酒方能使心神大乐,若无此乐,余生不过尔尔。”
李承乾颇为同情望向眼前这位战功卓著的皇叔,自武德年间被诬告谋反,让李渊收拾之后,再也无法染指军权。
等李世民继位,上疆场权利都剥夺了。
无他,位分太高了,李靖已是军中主帅,不可能让李孝恭担任李靖副手。大唐平定南方,一直由李孝恭担任主帅,李靖为副帅。若是再用李孝恭,李靖等人只能屈居副职,这不是李世民想看到的。
贞观初年,卸任礼部尚书,自此从贞观一朝消失一般,李孝恭那时不过三十几岁,即便如今亦是刚过不惑之年,在壮年被搁置,心中苦闷可想而知。
李世民不知是否出於愧疚之心,对其甚厚,赏赐不计其数,李孝恭余生用纸醉金迷形容再契合不过了。
“皇叔,此又何苦?”李承乾嘆道,此无法劝解,人各有志。
“太子,吾对贞观一朝並无贡献,陛下恩宠过矣,吾在世,尚且能消受一二,吾他日见列祖列宗,恐祸及子孙。”
李承乾眼瞼微跳,莫非李世民故意如此?养肥再杀,应不至於此,想必多虑了,或者是李孝恭有了创伤应激症。
后世记载李崇义顺利继承譙国公之位,王爵不能继承,此乃规矩,李孝恭此脉並没遭到祸害。
“皇叔,多虑矣。”
“也罢,兴许是吾强人所难,此酒楼你要也罢,不要也罢,反正已归你。”李孝恭见此,只能用上无赖招式,起身作欲离去之状。
李承乾脑海思虑片刻,此事应下亦无碍,且李孝恭纯属多虑,后代子孙不犯事,哪个帝王轻易削爵,刻薄寡恩几字留在史书上。
“皇叔,孤没说不应,此事孤应下。”
“当真,吾可没强迫於你。”李孝恭喜上眉梢,颇为羞惭道。
“此乃孤自愿,非皇叔所请。”
又是相视一笑。
李承乾少顷似忆起些什么,问道:“皇叔,可有与世家大族有往来?”
李孝恭闪过一丝警惕,迟疑几许,道:“皆有往来,吾无他意,结一善缘罢了。此事陛下应知晓。”
李承乾確定了,真是有应激症了。
“皇叔,孤亦无他意。孤往后有一桩生意,正苦於无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掌舵,皇叔不正是孤所寻之人,此刻愈觉皇叔应当仁不让,不知皇叔有意否?”李承乾欲祸害世家大族,正缺一牵线之人。
“哦?可否细说。”李孝恭顿时来了兴致,兴许是余生过於无聊。
“皇叔府中可有琉璃?”
李孝恭頷首,府中藏有两件琉璃饰品,皆不见人,偶尔自行赏之。
“蒙陛下恩赐,曾得两件。”
“此物可有销路?”
“自然,其色彩艷丽琉璃更是一件难求。”李孝恭突望向李承乾,瞬息之间,有所明悟,不確定道:“你有此物?可是西域商人寻来。”
“孤有甚多,至於何处得来,秘不外宣,皇叔若有此意,不妨回去斟酌一二,改日孤必登门合议。”
秦英亦不知进展如何,只能容后再议,但前期之工,不可懈怠。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