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还是盼望他平安些吧。
毕竟,他可是好人!
元娘没有花费过多心思,她把药瓶子收了起来,重新拿起旧衣裳,对着小花比比划划,手指头涂涂画画,凝眉思索,“这样?不对,它长得和人不一样,那应该这样?”
元娘认真思索了半日,发现自己屋里连剪子都没有,好像再怎么构思都是空谈。
但若是这个点摸到阿娘或者阿奶的屋子里……
她打了个寒颤,还是别了吧,家里人都以为她该上床睡着了,乍然出现在床头,不被打也得挨顿骂。
元娘只好放下旧衣裳,麻利地上了榻,把被子紧紧盖住,肩头脖子不留一丝缝隙,免得叫外头的冷风灌进来。真奇怪,明明门窗都关紧了,怎么还是这么冷。
这还只是秋日呢,到了冬日得成什么样子?
她觉得汴京比原先待的地方冷多了。
怀着这样的担忧,元娘沉沉睡去。
*
待到她意识朦朦胧胧恢复的时候,耳畔是雨打窗棂声,噼里啪啦,那雨滴定然很大,如有实质,像冰雹在敲击窗扉,还伴随着呼啸如婴泣的风声。
所幸昨日夜里门扇都关紧了,否则雨定要淋进来。
元娘裹着被褥,迷迷蒙蒙,不大想起来。
倘若是晴天就好了,她一定能起来,都怪雨天,阴阴沉沉的,搅得人也懒懒的,总觉得心烦意乱,好像身上湿霉得快长菌子了。
等到元娘磨磨蹭蹭从床上起来,打开门的那一刻,才知道秋雨的恶毒。
迎面狂风,冰冷的雨点裹挟着打到脸上,最难忍的是肆虐的寒,冻得人一激灵,就剩下心口那点热气和寒冷抵抗了。
在灶上的阿奶,从窗口瞥见元娘的惨样,操着大嗓门喊道:“回屋去,回屋去,今儿天多冷啊,你穿什么单衣,我给你衣箱上头翻出了夹丝绵的襦衣,怎么不知道穿上?”
元娘被雨夹风吹得睁不开眼,脸都扭曲了,偏她生得好,纵使如此也显出两分清水芙蓉的美感,张嘴被灌了一腔冷风,勉强道:“知道啦!”
然后,她后退一步,手一松,门就自己被重重吹得关上,震得发出极大的响声。
元娘回去把衣裳换了,才算感觉到一丝暖意。
她到楼下,王婆婆从灶上后一个铁锅里舀了热水到面盆里供她洗漱,万贯正在处理大虾,剪去须尾,因为阿奶今日要做许多事,做酒腌虾、腌藏芥、做干闭瓮菜,这些都是得提早做的,不可能等到想吃的时候再做,那就来不及了。
像酒腌虾,腌个五到七天就可以,腌藏芥得等到明年夏天才能吃上,干闭瓮菜倒是快一点,正好过年能用来蒸肉吃。
元娘洗漱完后,主动去帮王婆婆烧火,王婆婆抓了一把生栗子,让她放进灶膛烤着吃。
暖烘烘的红色火光映在脸上,在寒冷的雨中,仿佛自成一方小世界。
元娘用火钳把栗子夹了出来,砸掉碳灰,稍微晾了晾,就迫不及待拿起,烫得直甩手,剥开外壳开始吃。板栗个大肉厚,黄澄澄的,火烤的栗子自带炭火香,吃起来甘甜细腻,有如蜜般,就是烫了些。
但烤栗子,就是要趁热吃,凉了就少了那股沙沙如蜜甜的风味。
元娘手烤着火,本来就已经暖了,更不必说还吃着烤栗子,身上的寒意早驱完了。
做事的时候少不得闲聊,元娘主动道:“好冷啊,阿奶,什么时候能暖和起来,等天晴了是不是就暖了。”
王婆婆边炸油糍,边悠悠道:“怕是暖不了了,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停了,说不得便该落雪了。”
王婆婆说着,思忖着时日,自顾自的道:“也该备一备汤婆子和木炭了,真到了下雪的时候,只怕都得涨价呢。”
这就没什么元娘能插话的了。
今日下雨,又兼要腌制许多东西,王婆婆懒得多煮,故而早食做了白粥、油糍,再夹了点之前隔壁孙婆婆送的糟萝匐。
因着太过清淡,她还把先前自己糟的鸡肉挖出了半个巴掌大的一小块,剁成细长薄块,盛在盘子里。
酒糟鸡肉放得时日渐久,鸡肉皮被酒糟染出了些酒红色,吃起来会微苦,但嚼起来也更香了。为了压制住那股酒苦味,王婆婆把蒜头和姜剁成末,酱油和醋各加三勺,又撒了一丁点糖,搅匀做成酱。
蒜瓣酱用来沾鸡肉,简直是天定绝配。
鸡肉沾过酱后,裹挟了些蒜和姜末,吃起来既有蒜香又微微辛辣,而渗进鸡肉里的汁水酸甜可口,入口再没什么苦味,还不会掩盖鸡肉本味与酒香。
这种酱做起了最为简单,却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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