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士兵似乎篤信这样的场景会对他產生强烈衝击,事实也是如此,好不容易再次拥有视力的他,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他当时的感受不可谓不丰富。
好在,卡尔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大概猜到不管是这群士兵也好,还是真正的“卡尔”也好,他们都在为这种疾病四处奔走。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对於本来都很难重拾好好生活的欲望的卡尔来说,他现在十分急切,一心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这种疾病。
名字什么的怎样都好,只要需要他成为卡尔,他就会去成为“卡尔”。
“沃姆伍德,跟我说说那些人的死状是怎么回事,是什么疾病吗?”
沃姆伍德听到卡尔的声音,似乎露出了一丝喜悦,他回答道:“那是『诅咒』,不是什么疾病,卡尔先生,我们最近才搞清楚,这是不会传染的。”
基因疾病理所当然地不会传染,估计在这些人的思维里,拥有不会传染病症的古怪疾病都是“诅咒”。卡尔心里想道。
“什么叫做『最近』才发现?这种...呃...『诅咒』有多久的歷史?”卡尔问道。
“不久,先生。据我所知,这都是上次夜季的时候突然在各地爆发的『诅咒』。”
卡尔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疾病基本不可能在后天患上,大规模爆发?难道这並不是曾经折磨他的“树皮病”?
“什么是夜季?某种祭祀时节吗?”卡尔问道。
沃姆伍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走到窗边,斜阳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阴鬱。
他伸手指向窗外的天空,在那个方向上只有一个东西,一个大到足以令太阳都黯然失色的东西,是那颗疑似木星的“眼球”。
“每当生死季末尾,那颗『眼球』总是会像这样,像是睁开一样。隨之而来的,便是长达数日乃至数周的暗无天日和冰冷寒霜。”
卡尔猛地回想起那个英雄弒蛇的神话故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沃姆伍德,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
难以跟上卡尔跳跃性的思维的沃姆伍德结巴了两下,说道:“在北境,帝国境內,一个名叫拉卡尔的小村落...你问这个做什么?”
“在你的家乡也会经歷夜季吗?在那里怎么解释它亦或者夜季?”卡尔也指向那颗“眼球”。
“会的,先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会经歷夜季。在我们当地流传的传说中...当然这只是狂信的说法...那颗『眼球』叫做『舍月』,那是太阳已故的伴侣,遭到太阳谋害而墮入地狱。
每当生死季万物凋零的时候,她尸体上的『肚脐』就將成为幽邃的地狱入口,从中传来无尽的黑暗和寒冷,我们都会在这个时候点起火盆,举行仪式来平息『舍月』的怒火。”
“很有趣,听起来你现在已经不认同这个说法了对吧?”卡尔在心中重复著『生死季』,发现这个概念几乎可以等同於他概念里的『冬季』。
“是的,先生。我们这些被女神解放的人,都只会拥护女神才是唯一神,这是理所当然的。”
卡尔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提的问题太多会导致“消化不良”。
他虽然对沃姆伍德信仰的转变也有一点兴趣,但是对方所提到的传说本身就给了他启发。
那本黑皮书提到的,所谓的世界之巔的蛇头可能就是指那颗星球,所谓笼罩大地带来黑暗和寒冷的浓雾指的就是“夜季”。
书中藉由“英雄”之手,强迫大蛇只能在万物凋零的时候吐出浓雾,估计是为了解释以年为间隔的极夜现象,並藉此渲染这个“英雄”帝王的神话色彩。
也就是说,夜季是千百年来都存在的自然现象,而“树皮病”不是。
难以想像一种本应是基因疾病的病症会在某一个时刻,在世界各地同时爆发。
难道这真的只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