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仗寨墙的登州军士卒毫无疑问占据了优势,他们手中的长矛不停的从缝隙中刺出,寨墙上的士卒不停用石块或者重物將对方的盾牌手砸翻,但也常常被敌军的弓箭手射落。
戚继光毕竟是將门世家,在构建防御性大寨上有著很强的能力,整个防御体系布置的非常严密,相互支援,相互配合,而且也不缺少兵力,有著充足的预备军。
往往某块区域承受的压力太大,突然边上会有小门打开,百余精锐甲士突然出阵,迅捷而猛烈从侧面捅上一刀,让敌军防不胜防。
山坡下,靶的次子不彦台吉率两千余骑兵正在观望战局,不彦台吉不耐烦的挥著鞭子,嘴里也在不停的咒骂。
这座大寨依託烟臺山,比寻常的城池更难攻克,是骑兵最头痛的乌龟壳。
不彦台吉虽然才十八岁,但以残暴闻名族中,前些日子莱阳遭到血洗就是出自其手,为此还遭到父亲俺答的痛斥,憋了一肚子气。
前面廝杀的惨烈,但不彦台吉却不敢贸然上前,一方面是仰攻,太容易遭到箭雨攻击,另一方面登州军也是有骑兵的,前日他就吃过亏。
大寨內,戚继光依旧站在未塔上,不停的调兵遣將,时不时远眺山坡下来回盘桓不去的靶骑兵,有时候还要竖起大拇指计算下距离这还是他从舟山学来的。
白刃廝杀从午后开始,连续两个时辰的高强度作战,双方都换了好几批人,疲惫、麻木不过相对起来,登州军明显更有后劲,原因也很简单,轮换起来非常简单,而汉军士卒要轮换,就得退到山坡下去,不然就要被高处的弓箭手逐一点名。
但即使如此,汉军步卒还是一批批的扑上来,韃靶是意思很明显,堆也要堆死登州军。
对於韃靶来说,骑兵是战略性武器,步卒就要差远了。
步卒不是不重要,但培养步卒却是很容易的,不像护卫军训练新兵费那么多成本,对於韃靶来说,步卒很多时候只需要拉壮丁就行了“上了几次战场,不死就能成为老卒。
而培养一个骑兵,即使有著充足的战马,也並不容易,更別说只有草原部落的人才能成为嫡系说白了,在没有合適的办法攻破烟臺山大寨的情况下,俺答汗选择的是消耗战。
消耗的既是成本不高的士卒,同时也是急速耗用的粮草,韃靶差不多拿下了整个登州府,正值麦熟的时候,大量粮草匯集在寧海州,並且源源不断的运往平度州,这使得俺答並不怕粮草短缺。
木塔上的戚继光也很清楚这一点,但却无计可施,退守烟臺山大寨,防御能臻至极点,毕竟三面环海,敌军是不能一拥而上的,但同时也完全限制了自己出奇兵的可能。
如果胶州那边,护卫军能闹出点大动静就好了这个念头刚在戚继光脑海中闪过,身边亲兵急促的指著东面的一处,“那边——“
戚继光定晴看去,不远处的小门內外已经乱成了一团,数十个敌卒捧著巨木横衝直撞而来,將赶来支援的登州军搅成了一锅粥。
“三弟,三弟!”
戚继光隱隱能听得到撕心裂肺的呼喊,他差不多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去准备吧。”戚继光看亲兵似乎没听见,抢过旗帜用力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