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七月之后,一向少雨的河东也下了几场绵绵细雨,夏妈妈因管着厨房,早上特地送来四样细点来,就是怕舍娘饿着。
舍娘用了早饭后,赶紧先去学堂读书,整个裴家现在读书的也只有他们六房的孩子们了。
坐在学堂一边听段娘子讲诗词,一边听雨声,也是一种享受。课间却让人昏昏欲睡,丽娘是直接头埋在桌上早已呼呼大睡去,舍娘也是撑着头打瞌睡。
好容易散学,舍娘见丽娘今日也一去回去,倒是觉得稀奇:“怎么你今儿不去老太太那里了?”
要说舍娘其实也想过劝丽娘在家,但老太太的金钱攻势让她觉得自己还是罢了,除非丽娘是不爱那些的人,否则极难说动,她就罢了。
再者前世丽娘嫁的王磐也算不得差,自己也不能完全因为自己的意愿,去改变人家,再说她现在也没有筹码让丽娘听自己的。
所以,陈妈妈也不好动,到底陈妈妈还是丽娘的乳母,虽然她常常挑拨,但说来也是各为其主罢了。
丽娘道:“老太太今日那里有几个尼姑来,我就不好过去。”
上了年纪的妇人都爱信僧道之说,舍娘也不以为意,不过,又听丽娘道:“我告诉你,她们也不是普通的尼姑,听说常常行走于大户人家之间,就连刚就藩的晋王妃也找她们呢。”
晋王妃?晋王已经就藩了。
是啊,这个时候差不多了。
这辈子要不嫁晋王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提早定亲嫁人,另一个则是根本不在河东郡。前一个就算了,嫁人毕竟不是买大白菜,随便嫁一个还不如走前世的老路呢,第二个便是等她爹除服之后,若是爹能外任,她就跟着去,第二个好实现。
姐妹二人回去之后,先去了庾氏那里,庾氏正在劈线,曹氏也在这里做针线。舍娘坐下来,就帮庾氏劈线,她劈线劈的又快又好,连曹氏都夸道:“小孩子眼明手快的,我如今都有点眼花了。”
“五嫂哪里话,你的女红是咱们家里最好的。是了,你这是打算糊鞋面么?做什么鞋的?”庾氏手上也没停。
曹氏道:“我打算做一双高低鞋,鞋底做成白色,鞋面用湖蓝戗银线,再在鞋面上绣水仙纹,样子我都描好了。”
庾氏说自己也要做一双。
女红几乎是后宅女子必备之功,外头的膝裤、比甲、袄裙可以请裁缝绣匠做,但是抹胸小衣多半还是得自己做,甚至鞋袜也是一样。
舍娘身边针线活最出众的是桂芳,她贴身衣物都是她做的。
只是没想到三姐姐宜娘的针线活也很好,舍娘好奇道:“三姐姐,你的针线活怎地这般好啊?”她可是知晓常妈妈针线一般的。
宜娘则道:“我们水月庵的尼姑们哪个不会缝补,有的就是靠这个过活呢。就像很多绣铺都会找我们这些人做针线。”
“原来如此。”舍娘道。
其实舍娘不过随口一问,曹氏却觉得宜娘的意思仿佛家里人没管过她,顿时柳眉一竖,又想起是在外面,才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但舍娘却看到了,她才岔开话题:“我看三姐姐真是什么都会,女红又好,医术也好,娘,日后我要多跟在三姐姐身后学习。”
她说完这话,庾氏道:“好,你可真要跟着你三姐姐多学学,要不然就跟皮猴子似的。”
闻言丽娘却生闷气,舍娘分明是自己的亲妹妹,倒是和一个隔房的乡巴佬这么好。她想着又挤到舍娘身边:“五妹妹,等会儿我们染指甲花去吧。”
“好啊。”舍娘笑道。
丽娘又高兴了。
做了一会儿女红,外头的雨停了,曹氏和宜娘先回去了,庾氏则带着两个女儿用饭。席间,庾氏道:“下人们的月钱少了许多,你们身边的人若是有不趁手的,让她们过来找翠兰便是。”
“娘,离祖父下葬也三个月了,现在钱财还不趁手吗?”舍娘问起。
丽娘不满道:“咱们家里吃的菜少,衣裳也不做了,我今年穿的都是去年的。如今下人的月钱,还找咱们拿。”
庾氏心道难怪舍娘劝自己别做了,就连自家人都未必理解,更何况是外人?
但她还是解释道:“多添了你二伯那里的药钱,又是要壮骨,又是要滋补,你二伯母也说为了这个家心力交瘁,燕窝虫草当顿吃,那些药钱跟流水似的。”
舍娘心想难怪前世因自己选上晋王侧妃后,裴家才决裂分家,就是没分多少,丽娘和她的嫁妆筹备
起来才辛苦的紧。
按照正常的,裴老太爷仕宦数年,本来又是世家子弟,怎么可能只分那么点?要么就是分家分的太晚,似二房这样的恨不得把便宜占尽的,原本就中饱私囊,现在二伯这样的,不知道借着二伯的由头要了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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