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分家这样的事情,除非长辈提出来,晚辈是不好说的。
晚上裴以清过来了,庾氏就把这事儿说了:“连女儿们都在抱怨说如今手头短了。”
裴以清本来是支着折扇听庾氏说闲话,听到最后他灵机一动道:“如此怨声载道,咱们不是更好提分家的事情了。”
庾氏看向他:“话虽如此,可是谁提这个话?我看老太太可不是想分家的样子。”
“她老人家自己的嫁妆就多,又把老太爷的私产都拢在手里,如今又只有大哥一个儿子,这些族产对她而言算不得什么,她老人家反倒是吃穿都用公中的做人情。可是对我们这些庶出旁支的而言,就是立家之根本。”裴以清早就想分出去了。
早分就能早把家产拿到手中,这才是好事。
庾氏问道:“四哥怎么说?”
“哼,他是被收买了,如今二哥瘫了,他接手管着外面的事务,拿话支应我呢。”裴以清遇到和舍娘一样的问题,好处给了老四,老四还能捞钱,自然不愿意脱离。
他现在是独木难支,不好说话。
庾氏丧气道:“连四哥都不说了,咱们又去找谁。罢了,不如咱们将就着过。”
“我想下人们没钱,势必会做出许多事情来,到时候她们别后悔才是。”裴以清也是一拍扶椅,似乎能预见事情发生。
裴以清的话很快就奏效了,看守东角门的婆子原本是鲁氏的人,以前有鲁氏在,她们这一派的人日子都很好过,这婆子的嫂子原先还是管厨房的,吃食都不必担心。现如今管厨房的是六房的夏妈妈,婆子月钱也没有了,自然是连一壶酒也吃不起了。
这些尚且能够忍受,可她孙儿生了病,儿媳妇把嫁妆里的钗环当了还不够,婆子本是去求鲁氏,鲁氏正为玥娘的嫁妆烦恼,哪里理她一个小小的婆子。
也因为如此,这婆子原本是不随意放人进门的,有那些野鸳鸯平日也不敢过分,如今她老人家敞开了门,自然是方便她们进出。
先说陆氏身边的小琴今年二十二,因陆氏见她能干,便一直没放她出去嫁人。那小琴有个相好,却是裴大爷的小厮聪儿,这小厮花了二十个钱从门口进来,二人寻了一处空地就亲嘴咂舌干了起来。
约莫一会功夫,小琴一边系着衣裙一边道:“我还得快些回去,要不然等她起来,又要骂我了。”
聪儿很有些不满:“要我说早该放你出来配人了,把你这么耗着,还不知耗到何时。”
“那有什么法子,她那里几个人都不当用。”小琴把头发捋了捋,一面还有些担心。
聪儿发狠道:“她这般对你,何不咱们也拉她下水,这臭寡妇忒不要脸了。”
小琴忙道:“她是主子,我是奴婢,咱们怎么能欺侮她?你还是别这般想了,你能偶尔这样来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
聪儿看了她一眼:“三太太手里必然有许多银钱,反正咱们俩在裴家如今也没有月钱了,还不如偷一笔钱,逃到外地,从头开始。”
“不,这不好吧。”小琴拒绝了,她还是拎得清的,两个奴婢万一被抓回来,可就完蛋了。
聪儿也只好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似小琴聪儿这样的,还尚且有理智存在,还有那等理智不存的,悄悄偷主子东西的,更是不胜枚举。
舍娘这里也听说宜娘那里的一幅头面不见了,正听岁岁道:“这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打的,姑娘们一人一对金镶宝的玉蜂赶花簪,偏咱们的不见了。”
“那可要赶紧找出来。”舍娘知晓前世守孝后,家里就没有再替她们打过贵重首饰了,她还是爹在外地托人带的写首饰给她的。
似她和丽娘好歹还有爹娘贴补,宜娘爹不疼娘不爱,日后连首饰也没有,就没有体面了。
宜娘正对舍娘道:“我也不愿意兴师动众的,总归还有些首饰呢。”
假宜娘进门时,各处都送了不少见面礼和衣裳,这些都留了下来,真宜娘尼姑庵长大,本就物欲不高,又在孝中,用不着什么,若非今日一时兴起,查看一下,还不知晓呢。
舍娘看了她一眼,不由得道:“三姐姐的首饰钗环不知道是谁掌管的,既然你不想闹大,但也该警醒些。”
“是我的乳母常妈妈。”宜娘不疑有她。
舍娘却是心中有数了,假宜娘的事情常妈妈也知道,但她对假宜娘可是拥趸的很,不似岁岁还稍微能流露出不满,一般这种偷东西的事情,除非强盗打劫,多半都是熟人作案,否则哪个下人敢这么大胆闯进去姑娘的屋子里。
即便闯进去,还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了簪子。
等回到自家,舍娘吩咐秋菊:“你如今掌管我的钗环,若是一样不见了,我只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