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首辅的侄儿,褚王妃的亲弟弟,本来这也是一位家世背景人品都十分了得的青年,但还有更好的新安侯世子,将来的侯爷,全家都满足了,可没想到舍娘却要嫁给庆王世子。
庆王世子比新安侯世子爵位更高,更年轻,还是头昏,老夫人面子上当然挂不住,何止是她,孟氏也是如此。
但就像丈夫所言:“这说起来不是阖族的大事么?六弟他们在杭州,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反正要同处一屋檐下,何必如此作态,母亲年纪大了,有些左性,咱们却不能如此。”
孟氏这才算是放平心态。
家中这些人各有一番自己的想法不说,舍娘等人已然快到通州了,她们这次坐船,心情都不错。
庾氏正和舍娘说着她的嫁妆,“咱们得嫁妆可就不能少了,庆王府给了如此丰厚的聘礼,我们至少得一百抬才行,到时候还有人会送添妆,能凑个一百二十抬就更好了。”
“娘,姐姐才六十四抬,我这里会不会太多了?”舍娘问起。
庾氏摆手:“这又不同了,你想庆王府的聘礼是定北侯府的十倍不止,你的嫁妆才比你姐姐多那么些,也算不得什么。我当时就和你姐姐说过,对面下聘是什么,我们双倍还回去。”
如果是嫁给普通官宦人家,两个女儿的嫁妆自然一碗水端平,但现在庆王府定礼就已经那么多了,聘礼更是不少,就不能按照常例去办了。
就像她想女儿将来会在杭州,所以替她买了三百亩的田,等将来女儿出嫁,就会全部给她。
舍娘靠在庾氏怀里:“娘,您对女儿真好。”
庾氏笑道:“什么好不好的,做爹娘的不过是尽其所有罢了。”
她姐妹二人错开几年出嫁,做爹娘的置办嫁妆也不至于太急促。
舍娘想这辈子的许多事情都在慢慢发生改变,就比方真三姐姐回了家,还成了晋王的夫人,舜娘没嫁给邵状元,而是许配给了新安侯世子……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娘没死,自己没留在老家,许多人的命运也就此改变了。
她支开窗棂,见到外面的河水滔滔,川流不息,人在其中,反而觉得十分渺小。
“舍娘,别吹了风,到时候着凉。”庾氏在旁叮嘱道。
舍娘笑着应是,让人把窗户合拢起来。
她们的船在渡口停泊等位置的时候,却见一艘大船畅通无阻的离开了,有些人不满,纷纷叫嚷起来,却听渡口的官员道:“这是花鸟使,专门为皇上选采女的,你们还觉得不平吗?”
只因当今圣上膝下只有一子,因此出了孝之后,朝臣都上折子纷纷请求选秀,如此各自才开始选送秀女
。
这些事情对于裴家而言,并非什么受委屈的事情,裴以清在任上为官,从来都是十分勤谨的,他不似别人有很大的倚仗,故而十分小心。
除了这样选秀的船,还有喜船,裴家的船前面都挂出了牌子,那喜船的人还特地过来问好,大家一看,竟然是熟人。原来褚姑娘出阁,还是嫁到襄王府去的。
之前褚大人去世,很多事情都是裴家帮忙操办的,裴以清特地上喜船寒暄了一会儿。
等船开了,才各奔东西。
从这里排期之后,就畅通无阻了,船很快到了通州。
且不说众人由水路转陆路,一直到晚上才到家中,如何辛苦。却说家里还给舍娘分了一处院子,就是原先二房的院子,当年鲁氏为了占据这个位置,把三房都挤到廊下来,还特地辟出一间绣楼,如今却全部便宜了自己。
庾氏还道:“听闻还是你四伯母提议的,不愧是你嫡亲的伯母,就是为了打算的周到。”
舍娘想起前世寄居霍氏那里的日子,又是苦笑着摇头。
她先去了新住处,发现和舜娘成了邻居。此时的舜娘,也及笄了,成了大姑娘,她一袭豆青色的攀襟琵琶衫子,配着珍珠白打褶的裙子,看起来很是素净。
舍娘却是穿的颜色鲜亮许多,她穿着大红圆领对襟上裳,下边则穿着翠绿泥金拖地裙,就连头发上都戴着红色珠珞,整个人打扮的很是入时。
“五姐姐。”舜娘连忙喊了一声。
舍娘连忙上前托起她:“六妹妹,如今你出落的愈发好了,咱们也有好些年没见面了。”
舜娘含笑应是,又看了舍娘一眼,她主动道:“我还未恭喜姐姐呢,家里人都很为姐姐高兴。”
这个话当然是言不由衷,怕是连丽娘都未必开心,更遑论当年就请宫里嬷嬷教导过的舜娘,肯定是想舜娘嫁进宗室的。
但舍娘这个时候也不会较真说这个,而是道:“我也听说六妹妹的喜事了,只不过刚刚听闻,还未曾来得及准备贺礼,妹妹别怪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