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裴震定亲,裴家六房倒是迎来一个好消息,黄氏有了身孕了,庾氏喜的都合不拢嘴了。儿子成婚这几年,新婚夫妻分隔两地,好容易在一处了,她就盼着她们能够早日有孩子,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舍娘也过来探望,这里已然走过几拨人了,黄氏都笑道:“我这里就跟走马灯似的。”
“她们还不是都来看嫂嫂的。”舍娘笑道。
黄氏却如释重负道:“无论如何,对我而言,也算是对你们家有交代的。”
这样的话舍娘听了很刺耳,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和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她真的觉得多少聪明伶俐的女子,就因为不能生育,就这一处,似乎就否定了人家。
但她也不会跟黄氏说这种让她听起来惊骇世俗的话,只是略询问安慰几句。
从黄氏这里出来,舍娘又回去绣楼查看了一下她的绣件,给李琚的物事都绣好了,再有婆母的鞋面绣的差不多了。
说罢她又拿了苍青色的一块缎子,准备做一对护膝,却见舜娘走了进来,舍娘还有些惊讶:“六妹妹怎么过来了?”
舜娘笑道:“我打算做一双那边的翘头鞋,正好和姐姐一起做。”
如今家中只有她们俩是待嫁之身,情况有些类似,舍娘吩咐人看茶,又画了底稿,正和她道:“这日子也不知怎地,过的还挺快的,三月底二哥
哥也要定亲了,二嫂怕是很快也要进门了吧?”
“有时候我觉得还是在家里好,就这么清清静静的,可是偏不能这样。咱们若是真的不出阁,又好像处处低人一等似的。”舜娘也是有感而发。
难得舜娘说心里话,舍娘也赞同:“是啊,女子要出阁,生儿子,仿佛才能站稳脚跟。想起这些,我都怕。”
这话舜娘觉得稀奇:“五姐姐,我听人说庆王府是何等气派的地方,那可是天下第一王府,你怎么会怕呢?”
“为何不会怕呢?即便是做世子妃,也要侍奉公婆,打理家业,还有宗室的事情,说起来大家还不都是大同小异。就像你,也要做新安侯世子夫人了,也是人事纷繁复杂啊。”舍娘有感而发。
其实舜娘也有些逃避心理,她内心的确有些怕,即便她觉得自己是明媒正娶进去,家世强太多,嫁进去底气更足。但是想起萧棠的儿女,还有新安侯夫人这些人,她又觉得一种天然的恐惧。
“唉,人为何要嫁人呢?”
舍娘见她放下手中的针线叹气,只是笑道:“可是又能如何呢。又不能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就是庙里也不是什么清静之地,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天下没一处净土,咱们姊妹之间感叹一二倒也罢了,还是得打起精神来。”
其实想想舜娘前世也是过的不如意,嫁给了邵状元那样的英才,偏偏丈夫英年早逝,一对庶子庶女。
萧棠无论如何还是自家亲戚,身体还挺硬朗,应该会比前世强。
要说舜娘其实很少和舍娘这般交流,她平日多半都是和裴老夫人在一处,裴老夫人胜券在握,人面很广,似乎什么都知道。可现在她又觉得,果真人家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五姐姐其实平日并不多说什么,其实也是很有想法的。
“五姐姐,你说的是,总归咱们比好些人的日子还好过呢。”舜娘笑着道。
舍娘点头。
外面送了芝麻糯米糕来,姐妹二人分着吃了几个,舜娘嫌太甜腻了,遂只吃了两个,她又悄悄的道:“五姐姐,你知道么?二姐姐前儿过来,也不知怎么说我的衣裳都太老了,我听了心里很是难过。你说她为何这般说我?”
“你穿的什么衣裳?”舍娘觉得舜娘虽说衣裳颜色,的确也都素净,但也没有到老气的程度,尤其是快出阁时,大伯母帮她做了成箱的新衣裳,舍娘还去看过,都是那些娇艳的颜色,也是很好看的。
舜娘连忙自己回房找来舍娘看,是一件深紫色绣百合花的春衫,这样搭配其实也挺贵气的,尤其是舜娘马上就要做新安侯世子夫人,她年纪太小,若能显得贵气些,对她地位稳固有好处。
就连舍娘自己的衣裳也有两件紫色的,她认真端详了一番道:“我看不老气,挺矜贵的衣裳。无论如何,穿什么衣裳都凭自己的喜好。”
听舍娘这般说,舜娘也是牢骚满腹,这边舍娘却并不跟着说,到底疏不间亲。玥娘和舜娘是许多年的老交情了,她和舜娘不过是偶尔同病相怜说说知心话罢了。
曾经的舍娘也是别人和自己说什么,自己都不会保留,到底她也是个爱说话的嘴,现在却忍住了,没办法,人嘛,要闭嘴真是难的。
舜娘零零总总说了不少,到了次日,她又成了以前那个舜娘,轻易不吐一言,舍娘倒也习惯了。
中午庾氏喊她过去,说是让她学些庖厨之法,舍娘偶尔也做一些点心,但都是拿模具印个花什么,真正做菜没怎么学过。
等舍娘过来时,庾氏已经在汤厅摆了面食,对于河东人而言,面食就是主食,只不过她南北各地都待过,米饭面食都吃的习惯。
庾氏则道:“今儿先教你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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