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

这个传说中的国度，自张騫凿空西域以来，便一直存在於汉使的奏报、商旅的閒谈之中。有人说那里黄金铺地，有人说那里巨人横行但从未有人真正带回確凿的记载。

而现在，它就静静地躺在这张地图上。

“你確定？“寇陵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发紧。

萨保躬身道：“小人曾隨商队抵达安息西境，亲眼见过大秦的商船。他们的金幣上刻著皇帝头像，他们的葡萄酒装在玻璃瓶中一一透明如清水，却坚硬如铁。“

帐中诸將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盯著地图。赵破奴忍不住凑近，手指沿著药杀水向南滑动：“

那这边呢？“

“向南是蓝氏城，贵霜旧都。“萨保的指尖继续向下，“突破此处，便是天竺。但若论財富，

大秦才是真正的宝库。“

寇陵深吸一口气，突然放声大笑：“好！好！“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烛火摇曳：“传令！立刻派快马將这份地图送回洛阳！『

消息很快传遍军营。

“大秦！真的是大秦！“年轻的汉军校尉兴奋地挥舞著缴获的弯刀，“我们终於有机会去大秦看一看了！“

“听说安息有二十万铁骑？”

“放屁！“一个满脸络腮鬍的老兵笑，“安息人算什么东西，要是真有二十万铁骑，早就杀到西域了，还等著我们来討伐？“

“此处都是大漠，绿洲稀少，后勤不利，我军过来两万余人，都遇到了不少麻烦，安息人杀不过来也不奇怪——

“都闭嘴。“耿哗走过来，瞪了他们一眼，“將军有令，全军戒备，提防贵霜反扑。『

？

士兵们立刻声，但眼中的兴奋却怎么也藏不住，大秦，那个传说中满是黄金的国度，终於有了確切的位置！

而此时在药杀水北岸，游牧骑兵的营地中，草原骑兵们排成长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晴死死盯著前方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乌尔汗部，上前领赏！“汉军校尉高声喊道。

一个满脸风霜的游牧汉子大步走出，粗糙的手掌在袍子上擦了又擦，才敢接过汉军书记官递来的羊皮卷。

“乌尔汗部，斩首二十三级，缴获战马四十匹，按军功折算一一“书记官蘸了蘸墨，“赏赐金市四十，丝绸二十匹，铁器三十件。

乌尔汗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四十枚金幣，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在草原上，一个强壮牧民辛苦一年，能不饿死就算不错了，而现在，仅仅跟著汉军打了三场仗，死了二十几个族人，就换来这么多財富！

“下一个，禿忽鲁部！

又一个游牧汉子衝上前，接过属於自己的那份一一三十金幣，还有一柄镶嵌宝石的贵霜弯刀。

他当场拔出刀，在阳光下挥舞，刀锋寒光凛凛，映照著他狂喜的脸。

“大汉天后万岁，天子万岁！“他嘶吼著，周围立刻爆发出一片欢呼。

当晚，草原各部首领被邀请至中军大帐寇陵亲自为他们斟酒，“诸位。“他举起鎏金酒杯，“这半年来，我们並肩作战，连破剌子模、白水城，所获財宝堆积如山。“他环视眾人，“而这一切，只是开始。“

帐內顿时安静下来，所有游牧首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接下来，汉军將分兵两路。“寇陵的手指蘸著酒水，在案几上画出两条线，“一路南下天竺，那里有数不清的宝石香料；一路西进安息，他们的王宫地面都是用金砖铺就的。“

禿忽鲁猛地站起来，酒液从鬍鬚上滴落：“寇將军！我部愿隨征天竺！去年冬天雪灾，我族死了三百多头羊，现在全指望跟著汉军发財了！“

“放屁！“乌尔汗拍案而起，“天竺湿热多病，哪有安息富庶？我们乌尔汗部要跟著西征！“

其他首领也纷纷叫起来，有的要往南，有的要往西，帐內乱作一团。

寇陵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安静。

“不急。“他慢条斯理地说，“今年的战事暂告一段落。诸位可以先回草原，带上你们的战利品，告诉族人一一“他的声音陡然提高，“跟著汉军打仗，死伤少，赏赐多！“

游牧首领们对视一眼，突然齐刷刷单膝跪地。

“愿为大汉效死！“

十日后，一支特殊的队伍离开了汉军大营，三百多名草原骑兵护送著满载財宝的马车，缓缓向东方行进。每辆车上都插著汉军旗帜，黄金白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绸缎隨风飘扬。

沿途的牧民看得目瞪口呆。

“那是乌尔汗？他不是去年还穷得连匹马都没有吗？

“快看禿忽鲁！他腰上別的是金刀！

商队故意走得很慢，每到一处水草丰美之地就停下来休整。游牧骑兵们穿著抢来的贵霜丝绸用银杯喝酒，故意把金幣拋给围观的孩童。

“跟著汉军打仗，半年就分到这么多！“乌尔汗醉地喊道，“明年开春，汉军要打天竺和安息，去的都能发財！

“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第二年春天，药杀水北岸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成千上万的游牧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来自遥远的阿尔泰山，有的来自咸海之滨，甚至还有高车人、丁零人的部落。

他们带著全家老小，驱赶著牛羊，就为了赶上汉军的徵召。

“將军！“耿哗兴奋地跑进大帐，“最新统计，自愿隨征的游牧骑兵已超过五万！而且还在增加！“

寇陵正在擦拭燧发枪，闻言头也不抬：“按老规矩，十人抽一组成督战队，临阵脱逃者一一“

“当场射杀。“耿哗心领神会。

帐外突然传来喧譁。一个满脸刺青的游牧首领闯了进来，身后跟著十几个精壮汉子。

“寇將军！“首领单膝跪地，“我是乃蛮部的巴特尔，带了两千勇士来投效！“

寇陵挑眉：“乃蛮部？我记得你们在金山以西。“

“是！“巴特尔激动地说，“我们走了四个月！路上有三十七个族人冻死，但值得！“他猛地扯开皮袍，露出胸膛上的伤疤，“只要將军答应分我们战利品，乃蛮人愿为先锋！“

寇陵笑了。

他起身走到帐外，五万游牧骑兵同时安静下来。

“诸位！“他的声音在草原上迴荡，“明日开拔，兵分两路一

“往南者，隨耿哗將军攻天竺，那里有堆积如山的宝石！“

“往西者，隨我征安息，他们的城池比白云还白，黄金比沙子还多！『

山呼海啸般的吶喊瞬间爆发。

“汉军万岁！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