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青铜迴廊，郝爽盘坐在天机阁玄冰玉床上，指尖摩挲著后颈突突跳动的龙鳞纹。窗外镇魂铃被海风撕扯得叮噹乱响，三日前掌刑天尊给的鎏金牌在案头泛著幽光，映出檐角美人灯笼飘摇的惨白流苏。

“小郎君怎的独自修行？”

带著桂香的道袍下摆扫过门槛，月嬋扮作的道姑手捧鎏金香炉款步而入。她眉心点著守宫砂，髮髻斜插的降魔杵却是倒悬的——这细节让郝爽后槽牙发痒，九幽殿的妖女连装正经都透著股骚气。

“这位仙姑...”少年故意缩到床角，混沌灵根在丹田缩成米粒，“玄穹司的规矩，子时不得...”

“嘘——”冰凉指尖突然抵住他唇峰，月嬋袖中钻出条碧鳞小蛇，“贫道夜观星象，小友命犯七杀，特来赐福消灾。“她说话间扯开少年衣襟，蔻丹划过心口蛟形胎记时，指甲缝里渗出的雄鸡血正巧滴在河洛阵图上。

郝爽浑身龙鳞纹骤亮。他能清晰感觉到妖女掌心的血咒在皮下乱窜，面上却装出呆愣模样：“仙姑这香炉...莫不是装著东海蛟龙骨？”

“小友好眼力。”月嬋突然掐诀，香炉里腾起的青烟竟凝成锁链缠住少年四肢，“此乃玄穹秘术'牵机引'，待会儿有些疼，忍著些。”她指尖凝出银针，针尖蠕动的蛊虫分明是九幽殿的噬魂蛊！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郝爽盯著银针在胎记上游走的轨跡，突然咧嘴笑了：“圣女姐姐的易容术退步了啊，这道袍熏的降真香，比翠烟阁魁还艷三分。”

月嬋瞳孔骤缩，银针却已刺入龙鳞纹中心：“现在发现太迟了！”她红唇轻启念咒，噬魂蛊顺著血脉直扑丹田，“待姐姐取了蓬莱密钥，定给你留个全尸...”

话音戛然而止。

本该惨叫的少年突然伸手扯住她髮髻，掌心的雄鸡血符咒在虚空炸开：“巧了，小爷等的就是你这道血咒！”混沌灵根突然暴涨，竟將噬魂蛊囫圇吞下！

“不可能！”月嬋的道姑髮髻散落，露出耳后九幽殿的罗剎纹，“我的噬魂蛊明明...”

“明明种进心脉了？”郝爽反手亮出三枚锁龙钉，钉身还沾著晚膳的臭鱼汁，“多亏圣女前日送来的'安神汤'，小爷的盐甲正缺养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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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月嬋趁机甩出罗剎刀，刀柄骷髏喷出的碧火却將案头鎏金牌熔成金水——那里面赫然裹著半截咸鱼尾！

“臭小子敢算计我！”她赤足踏碎青砖，天机阁的防御阵法突然逆转，“今日就算拆了玄穹司，也要...”

“也要怎样？”郝爽突然扯开中衣，心口血咒竟被混沌灵根炼成金纹，“多谢圣女送的追踪咒，现在轮到小爷回礼了！”他双掌拍地，白日藏在青砖下的三百条咸鱼突然翻身，雄鸡血画的替身符在虚空凝成困龙阵！

月嬋的罗剎刀劈在阵法光幕上，反震的力道震得她虎口崩裂：“你早知我要来？”

“从你假扮道姑踩中廊下盐粒开始。”少年指尖转著锁龙钉，“知道小爷今早吃的什么？赵二赌坊特供的雄鸡血馒头！”他说话间甩出钉子，精准钉入月嬋脚踝的罗剎纹。

悽厉尖叫划破夜空。郝爽趁机翻窗跃上屋檐，看著闻声赶来的冰火双株执教围住厢房，笑得像条偷腥的猫：“圣女姐姐，玄穹司的淬体灵泉最克九幽功法，您慢慢享受～”

咸鱼精突然在识海里尖叫：“小心背后！”

郝爽本能地缩颈，月嬋的罗剎刀擦著后脑勺飞过，削断的碎发被碧火烧成灰烬。他回身望去，那妖女竟用血遁术逃出重围，赤足踏著美人灯笼飘向海面。

“小没良心的...”月嬋的声音混著海风飘来，“待姐姐取得蓬莱密钥，定要把你醃成鱼乾！”

郝爽摸著后颈被种下的追踪咒，混沌灵根突然將其吞噬炼化。他望著东南方若隱若现的蓬莱虚影，从鱼篓掏出条臭咸鱼啃著：“谁醃谁还不一定呢...”

檐角镇魂铃突然齐声炸裂。少年瞳孔映出琉璃塔顶掠过的靛蓝剑光——那剑穗掛著的，分明是郝镇海当年斩蛟用的青铜鱼符！

——

五更的梆子声刚落，郝爽突然从玄冰玉床上弹坐起来。后颈龙鳞纹烫得像烙了块火炭，窗外镇魂铃的碎响里混著某种黏腻的破壳声——这动静他在渔村见过，王寡妇家老母鸡孵蛋时也这么窸窸窣窣。

“老醃货別装死！”少年拍打腰间鱼篓，“你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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