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暉之下,远处的地平线上,飞扬的沙尘裹挟著金戈寒光,对对旌旗翻卷如云。
当先的两列铁甲重骑自尘土中显露,一抹玄色宛如乌云向烽燧压来。
为首的骑兵马槊挑著一个漆木牌子,牌上“河西节度使”五个鎏金大字在落日下刺的人睁不开眼。
“这是...”王猛几步跃上高台,手指向中军那面三丈高的帅旗,“崔將军的亲兵卫——铁鷂子!”
李承岳顺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后列的红色大纛上,九瓣莲纹中央,一个斗大的“崔”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真他娘的威风啊!”李承岳啐了一口。
烽燧中眾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越来越近的骑兵方阵。
李承岳注意到王猛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这是他戍边多年都从未见过的大阵仗,河西节度使崔希逸竟亲率两千精骑出现在刪丹烽这等边陲小戍之地。
传令官一骑绝尘,策马奔向烽燧,马鞍上繫著的五色氂牛尾,金线织就的圆领袍,在烈日下流光溢彩。
他在三十步外勒住韁绳,“奉敕!”
“刪丹烽旅帅王猛”
“队正李承岳”
“率陌刀手一百五十名,戍卒五十名,听候崔將军敕令!”二人行以军礼,躬身抱拳。
传令官尖利的嗓音割破傍晚时分仍较为乾燥的空气。
奉上喻:
【吐蕃不臣,背弃盟誓,屡犯西锤。著令河西节度使总辖诸军,整飭部伍,修缮甲兵。统军兵马使王涣亲督粮草,沿途烽铺递相接应。另敕河西节度使令:凉州折衝府第二旅驻刪丹烽旅帅速点检一百陌刀手,即刻拔营,限两日之內抵达大斗拔谷,与王师本阵会合。有稽延时日者,依军律当斩不赦!】
“卑职领命!”
李承岳瞬间感觉喉头髮紧。
他听说过那个死亡峡谷,祁连山与焉支山在此犬牙交错,谷中白骨可填平弱水。
王猛跳下烽台,眉头微皱:“看来这是一场大战啊!”
“一定是...”李承岳面露难色,眉头紧锁,“咱们河西军是九节度中兵力最多的,既然此番上喻动用河西军,我猜测是要与吐蕃决战了...”
“艹,真是痛快...”王猛显露出一种对胜利的渴望,“老子戍边这么多年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这次终於能上真正的战场了,爽!”
李承岳在一旁看著,心底却升起一丝担忧...
“所有人集合!”
烽火台的猎猎朔风中,李承岳手握“龙脊”,他俯视著台下如林的陌刀手,一百五十柄四尺寒刃在暮色里折射出血色残阳。
这些前几日还在陇右地头挥舞锄头的儿郎们,脸上的稚嫩经过三日已然褪去了半分,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著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兄弟们!”略微沙哑的嗓音混杂著狂啸的朔风,惊起棲息在台角的寒鸦,
“我们即將启程前往大斗拔谷与主力匯合,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大型会战,所以我希望大家在战场上勇敢杀敌,让吐蕃见识一下我们陌刀的威力。”
“好!”
李承岳略微沉思,抬起头看著夜幕中飘扬的“唐”字旗:“大家稍事休息,戌时趁夜色急行军,两日內必须赶到大斗拔谷!”
“遵命!”
刀丛轰然顿地,铁石交鸣间,群鸦飞起,为烽燧增添了几分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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