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三百骑,打著'玉门军程'字旗。”
野利元庆冷笑起身,用刀尖挑起炭火中的马骨掷出帐外:“传令拔营,让儿郎们跟著唐军留下的硫磺痕跡一直追!”
一旁的先锋使拓拔元恭出声提醒道:“大王,如此拙劣的诱敌方式,恐前方有埋伏!”
“不必惧怕,唐军的统帅,一个毛头小子,已是强擼之末,所以才用如此诱敌之计,传令全军,火速前进,先到者为头功!”
拓拔元恭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他太熟悉这种诱敌战术——硫磺遇雪不化,正是最好的追踪標记。
寅时三刻,鬼见愁峡谷。
程由纪的轻骑在进入谷中的剎那,分成三股没入岔道。
羌骑前锋正要下令分散追击,两侧山崖突然滚落下来无数雪块,里面混著大大小小的碎石。
埋伏多时的陌刀手,砍断系在枯树上的绳索,三十根裹著冰棱的巨木轰然坠下,將峡谷入口封得严严实实...
“不好!中计了!”拓拔元庆猛地勒紧韁绳,青驄马人立而起。
就在这时,东南坡响起密集的踏雪声——李承岳亲率两百陌刀手从陡坡滑降,九尺长刀借著俯衝之势,瞬间便劈开羌骑阵型。
“朱鬃马!”张浑俭在混战中瞥见那抹猩红,三支鸣鏑冲天而起。
潜伏在雪窝里的刘侃立即放出驯养的六只青海猎隼——这是他自加入陌刀营便豢养的猛禽,想不到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猎隼尖啸著直扑拓拔元庆面门,这位羌兵主將挥刀劈落两只,第三只利爪却鉤住了他的狼皮大氅。
电光石火间,李承岳的陌刀已破风而至。
野利元庆侧身闪避,刀锋擦过锁子甲迸出火星,却也將他扫落马下。
章功绰带著鉤镰枪队一拥而上,十六支枪头死死压住挣扎的羌將。
“鸣金收兵!”李承岳挥动赤旗,唐军迅速脱离战场。
当后续羌兵重骑赶到时,只在雪地上看到用箭簇钉住的羊皮信:“欲赎酋首,三日后来腊台寺河换俘。”
翌日,和戎城將军厅。
拓拔元庆一脸高傲地看著在场的眾人,程由纪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一阵怒火中烧,双手握拳,正欲上前却被李承岳拦下...
李承岳解开他腕上牛筋绳,眾人惊讶之余,他开口道:“只要贵部撤出河西走廊,我自放大王归去...金银钱帛,弓弩箭矢,君可自取...”
“將军——不可啊!”章功绰率先开口。
“此番是我大意了,可敢等我回去重整军备,再战一次?”元庆不曾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哦?再战一次,若你失败...”
“羌人永不踏入大唐地界!”
“好!来呀!”李承岳思虑片刻,令人端来一碗美酒,“將军此番离去,五日后,我们决战於腊台寺河!”
“一言为定!”拓拔元庆拱了拱手,转身欲要离开,被左右执戟金属碰撞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放他归去!”李承岳的话突显著不容质疑的威严,左右只得遵照执行...
拓拔元庆离开后,眾人疑惑不解,刘侃、程由纪都攥紧拳头。
只有郭子仪,看著李承岳,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想效仿武侯与孟获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