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早在数月前就查清地方,有过抗税行为的天启旧臣以及元年抗税文官,大肆的缉捕。
抗税的罪入了大明律令,写明,反抗正税的官吏,朝廷要罪及三代,不得入仕,並首恶墓葬的碑文上要註脚佞字。
而本人若是还活著,那可就遭罪了,通通由厂卫及三司会审,若不拿出积欠下来的税银,那就得进一趟锦衣卫的詔狱了,出来之后若是家中还拿不出钱来,就得发配边疆去屯田,家中三代老小要一同发配,並且按照明朝的户籍制度和路引制度,你这也算是异乡客了。
而正是因为查税是从万历三十八年开始查的,这一刀又砍在了文官们的大动脉上,锦衣卫配合查帐,遇三回大火焚烧帐册,有少许缺漏,但因为朱由检的提前严厉警告並提醒,吴孟明是带著手底下的緹骑亲信死守著几处重要帐册库房。
直到十二月初的时候,终於,配合著三司厂卫,从十月中旬开始的崇禎二年京查歷观大案,总算是结案了。
共清积欠朝廷,仅京中用钱,正税、杂项税共计折色三千一百二十八万两白银,清辽餉的加派折色一千三百七十八万两白银,累计大明四千五百零六万白银!
別问为什么地方欠了中央朝廷这么多银子,是的,因为这是大明朝。
累计每年欠下二百二十五万三千两白银!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就要算到朱元璋这位汉武大帝身上了,也就是他下的严令:永不起科令。
明朝的正税额度最高时期就是洪武年,也就是三千二百万石粮秣,而往后是逐年递减的,到了天启年,一年的正税额度也就只有两千五百万石,並且最终收上来的是远远达不到两千五百万石的,毕竟正税只是一个计划,拿到手的並没有那么多。
从万历朝开始,地方文官以“我朝税赋较国初不復加也”来抗税,並且逐渐严重,到了崇禎朝,那就……
现在崇禎皇帝拎起刀来,可就不管你们有什么这样那样的理由了,你拿不出银子来,拿不出粮食来,我可就救不了你们了。
那既然一口气查出了四五千万两的欠税,都有多少官吏欠税呢?
京官,从地方升上来的早年县令,共计,两百七十七人,地方在任官吏计一千零十七人,致仕六百六十二人,已逝五百三十一人,没资料,可能是已经家族泯灭在这些年间,也可能是已经流放的罪官,这些就算不到了。
如此,就是这两千五百人来缴还积欠的税银了,並且里头有多有少,毕竟大明朝从万历年、天启年再到崇禎年,赋税、减免都颇为复杂,算来算去,多则十几、二十万欠税,少则五六千两欠税。
当然崇禎是很仁慈的,只追缴个人七成的欠税,剩余的三成,直接追责到地方,將地方的县帑银征走,或者加派到一到五年內分开加税。
朱由检的手段向来是雷厉风行,京中官吏们也算是看透了,在清查的时候,文官们已经是自认倒霉,开始咒骂著变卖財货甚至是家宅,在查清积欠后,京官们也是第一时间內得到了积欠税银数额、人员的消息,几乎是轮不到锦衣卫上门羈押的,很轻易的把银子交到了专门管这个大案的三司衙门处,然后画押勾命。
不要以为在大明朝混跡乡绅、党社的小官文吏家中无財,即使是没当官的时候无財,当过官的个个都有財了,这可是大明朝,自前往后数两千年,官本位下都一个个腰缠万贯,什么富户什么財阀,有了权利在明朝这块土地上等於就拥有了一切,利益是与权利纠缠不清的,尤其是这些个旧官僚,朱由检不把刀子擦得雪亮,他们还想靠著手头里的权利从中作梗呢!
京官们一下子就缴齐了欠税,隨即是山东,在小范围的民变,被赶到京畿附近的曹变蛟一千八百骑兵调头,打了灰头土脸,割了三百来颗山东乱民的脑袋,其中还有一个孔氏的宗老,乖乖给朝廷缴齐欠税。
这些个所谓藏富於民的所谓民变,朱由检压根就没当回事,別说是曹变蛟带的弓骑兵了,朱由检调一两千个京兵,都能砍的这些个受人蛊惑的贱民畏兵如虎了,当然这个词不大妥帖,但这些个没有训练的乱民,有个啥战斗力?
不要说他们了,哪怕是李自成的老营兵,在训练有素的辽东铁骑面前,几万人被几千人射,完全没得打,当年吴三桂,也就三千团练镇骑兵班子,懟的李自成两万所谓老营骑兵一点脾气没有,歷史上,如果没有那么多怪事,没有崇禎的糊涂操作,李自成之流早就完蛋个球了,弓骑兵射你,就是一场碾压局,十几万人的流寇,被几千官兵追著打,太多了。
山东乱局也就十几日就彻底平定了,再摘掉几百颗脑袋,抓了两千个参与民变的乱民,江南也就老实了。
二十年欠税,从十二月中旬,筹措到了一月初,才终於逐一清纳,但总有些家资不够的文官哭著嚎著写上一份奏疏,请求皇帝能够开恩,对他们这些个旧臣少要些欠税,再经由北京户部、锦衣卫、卫所的亲查,確实是无財的官吏,朱由检也算是给这些人一点活路,从七成欠税额,给单独这些人减少到了四成,这要是还缴纳不清,那就只能逼著你去一趟詔狱,再编到北部军镇去当军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