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派往南洋的礼部官员陈玉鉴可是在船上住了近三月,人是日日吐,夜夜吐,纵使是八百料的大船,那丟到海上去,也宛若是湖中的一片落叶,晃荡不止。
八艘大明官船,不仅仅是带上了礼部官吏,还有五百名官兵,这些官兵倒是都还可以,都是登莱水师的水营兵,在出使安南的时候,还给他们人手带了副札甲,此刻在海岸登陆,一个个披著札甲,手持燧发枪,还算高大魁梧的山东汉子看著就挺唬人的。
明军在登陆沿岸的时候,安南的不少当地人立刻就去稟告了当地知县,但还没等知县反应过来赶到现场,一眾百余个天朝上国做派的大明朝礼部官吏,就走进了县邸衙门,后头还有一队身穿铁甲、手持长杆燧发枪的明朝士兵。
消息传的很快,尤其是莫朝的国王莫敬宽,第一时间就是到高平王都,那是飞也似的带了少部分人马赶来,见到大明的使臣为首者陈玉鉴时,激动万分。
想起当年自己被郑氏追杀,溜进大明躲避,此时大明皇帝派来了天使,並且还带来了数百精兵!
看啊!这就是大明朝的精兵,瞧瞧他们有多高!看看他们的甲冑!看看他们的凶悍!
他已经泪目了,莫敬宽对大明的官方口径一向十分看重,他毫不怀疑这些天朝大兵,就是皇帝陛下派来替他撑腰的!
只要这几百名天朝大兵站到莫朝与郑主的边界那,竖起大明日月、五方甚至是代表皇帝存在的龙旗,那些个郑主的军队必定如土鸡瓦狗一般,士气低落,自己这有了大明撑腰,那岂不是南征有望了!
但真的是他想多了,在他当著陈玉鉴的面下跪,陈玉鉴拿出盖了宝璽红章的圣旨,当著莫敬宽与其带来的不少莫氏官吏的面,宣读了詔书,他面色从大喜变成震惊后的面色凝重。
“怎么了这是?莫南侯还不快接下陛下的詔书?”
陈玉鉴笑呵呵地出声提醒他,又道:“莫南侯,这从莫南都统使,成为我天朝的侯爷,那可是极大的荣耀啊,我大明多少名臣大將,在外拼搏一生,到死才封个伯爷的爵位,您这皇帝陛下亲封的侯爵,极其荣耀啊!”
但他这话,落到堂堂的“莫朝皇帝”,怎么可能忍受?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將自己给吞掉了?
“这……大皇帝陛下,怎的会这般突然的册封侯位?我这……对了,本都统使在安南可是屡战屡败,並无甚功劳,怎能册封侯爵?不妨遣人……”
莫敬宽的犹犹豫豫、推諉扯皮,在陈玉鉴这样的礼部官员面前,简直是对我天朝大明的怠慢!
陈玉鉴心中想著,脸上原本和蔼的笑容逐渐消失,伴隨著他一声重重地冷哼声,顿时打断了这莫敬宽的措辞。
他大声喝道:“大胆!安南都统使莫敬宽!你竟想推諉皇帝的册封詔书!这可是死罪!”
一旁的眾多大明礼部官吏顿时是忙开了嗓,点数罪款,责骂声不断!
“真是好大的胆子,区区安南都统使,在我大明朝,多少官將求伯爵位而不得,你这蛮夷藩属竟敢对皇命不敬!”
“本官提议,將都统使莫敬宽就地捆缚入京,以大不敬罪一项,交於陛下处置!”
“真是个蛮夷之人,连君父旨意都敢违背,对吾等远道而来的天朝上使如此怠慢轻视……”
“哼!听闻南方郑主篡权谋位,颇为震惊,没想到离我天朝最近的莫氏也对我大明阳奉阴违,陛下圣明啊,早有预料此事。”
“蛮夷!违逆圣恩的逆贼!亏我大明曾经庇佑此贼,悖逆天命!抓住他!”
“……”
这些礼部文官来的大明使臣一个个高大魁梧,都是经过武考能打能杀的狠人,站成两列將莫敬宽这帮人夹在中间,怒目以对,骂声半条街都听得到,不乏有人喝其悖逆天朝威仪,要將其捉住送往京师。
周围喊骂声震耳欲聋,使得莫氏官员们一个个惊恐万分,不少人在惊恐地打量身后那些大明天兵,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隨时可能被这些大兵暴揍一顿捆绑起来。
但是作为出使的主官,陈玉鉴並未回应那波人,而是看向也有些惊慌的莫敬宽,继续言语施压,道:“诸位,且容我再念一次詔书吧!都统使,也莫要教本官为难,这也是陛下对你的恩典,若是你此次拒绝陛下容你入藩大明朝境內的旨意,有悖圣恩,惹得陛下不满,届时发生什么,就都是你的责任了。”
胁迫意味再明显不过,陈玉鉴的话也代表明朝的態度,当然他也不是胡乱说的,先前就被猪眼睛召集,协调许久。
也就是说这个詔书,也是大明崇禎皇帝朱由检本人的意思。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朕承昊天之洪命,君临万邦,恩如旭日,威若雷霆,以安天下之黎庶。今安南之域,久润皇恩,风化渐染,朕心明知。
尔莫敬宽,世守安南,矢志不渝,忠勤昭著。处边隅之境,能怀保黔首,辑寧疆土,使閭阎安堵,烽燧不惊。朕闻之,嘉嘆不已。昔授尔安南都统使之职,以司一方之政。今念尔勋业卓异,功在社稷,特进封尔为莫义侯,用彰殊渥之典,以酬报国之诚。
特望尔举家移驻京师。朕已在京城备下精美宅院,以表朕意。
自今而后,尔宜益矢忠诚,凛遵臣节,敬顺天命,惠爱斯民。朕以尔为股肱之佐,尔当以朕之天下为己任,同德同心,共臻隆平之盛。膺此殊荣,荷兹厚泽,宜念皇恩之浩荡,勉图后效,勿负朕之眷注。
今赐尔侯爵印綬,兼赐金千两,以表朕恩,昭显皇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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