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龙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大少爷要跟自己混帮派的打吗?
自己到底是该输还是该贏?真贏了何风云会不会不高兴?
“是,何少。”
斧头龙还是翻上了擂台,正犹豫要用几成力,却马上发现自己没有留手的余裕。
嘭!
斧头龙甚至没看清对方何时抬腿,整个人已经被轰退数步。
何风云的腿影,快得视网膜都来不及捕捉!
十三次。
接下来的几分钟內,斧头龙连续被击倒了十三次,而他的所有攻势,都被何风云轻易化解。
当他再次从帆布地面撑起身子。右肩的钝痛让他动作变形,却仍盯著三米外气定神閒的身影。
“还要继续?”何风云甩了甩腕錶上的汗渍,黑色额发下眸光清冷,“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差距了。”
斧头龙胸膛剧烈起伏著望向何风云,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眼神却亮得惊人。
“何少,我確实打不过您。”
“可只有我认输了,才会彻底失去向您提请求的机会,不是吗?”
他抹了把嘴角血渍,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其实他心知肚明,若对方真要下狠手,自己早该躺在担架上了。
何风云甩了甩髮麻的手腕:“脑子转得挺快,不打了。直说吧,什么事?”
斧头龙突然双膝砸地,青砖地面发出闷响。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原本想求云少庇护,每年供奉利润。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猛地抬头,脖颈青筋暴起,“求您收我当条看门狗!”
何风云眉梢微挑。
“你好歹也是和胜和的大哥,为什么?”
斧头龙喉结滚动两下,终於开口:“原先我只当云少是何家太子爷,报纸上吹捧的商界奇才。想著您这样的贵人,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要人办。”
“港岛那些叔伯辈哪个没攀附过豪门?可那些大人物哪里轮得到我这种小角色巴结?”
斧头龙话音突然拔高,眼底燃起异样神采:“直到刚才和您过招才想明白,真要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会儿该在写字楼喝咖啡,哪会来拳馆打生打死?”
“您这身手,这气魄——”斧头龙猛地捶了下地板,“外头那些报导连您十分之一都没写出来!您现在缺的,是能替您干脏活的心腹,不是何爵士派来的眼线!”
这番话既是剖白心跡,更是向对方展示自己並非只会打杀的莽夫。
汗珠顺著脖颈滑进衣领,斧头龙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何风云忽然笑出声。
“阿华说你这两年冒头快,是少有的会用脑子的,倒是不假。”
隨后他又话锋陡转,“但你说错一点——”
“我不信什么忠诚,那玩意儿价码够高隨时能卖。我也不指望忠诚,只要你有足够的价值,我就会用足够的利益,来驾驭你!”
“三天!“斧头龙霍然起身,“三天內,我会向何少证明我的价值!”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眼神狠得像要剜下块肉,“我会证明,我既是狼——”
“也是只认一个主的獒犬!”
门帘还在晃动,何风云摩挲著下巴,回味著方才的话。
“不亏是新记五虎之首,能屈能伸,方为人杰啊。”
斧头龙走出武馆钻进轿车,重重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回社团!”他声音发沉。
之前调查的事,一直迴荡在脑海。
他查杨晓明背景时,意外发现何风云这些年资助的学生里,有二十多个考进了警校。
这事在街坊间不算秘密,那些拿助学金的孩子逢年过节都会收到何家送的书包,正因如此,才让大多数人下意识忽略。
车胎碾过路面发出沙沙声。斧头龙想起上个月碰见穿警服的陈光,当时只觉得这小子出息了,现在想来怕是早有安排。何风云这手棋埋得够深,更別说今天展露的身手。
倘若何风云要是真想在江湖插旗,整个新界都要变天。
他摸出烟盒抖了根烟。后视镜里映出他绷紧的下巴,膝盖上那份名单被捏出摺痕。
他不知道的是,何风云確实没打算隱瞒。因为,没有必要。
但是这手布局,显然已经震慑到了斧头龙。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这等布局都证明了何风云的实力,以及高瞻远瞩。
何风云这盘棋,在斧头龙脑子里越铺越大。资助穷学生读警校,安插自己人进差馆,这是要把黑白两道都攥在手心里啊!
港岛捞偏门想出头何等艰难,可要是有何家太子爷这种人物撑腰,钞票堆成山,拳头硬过铁,有什么事做不成?
现在他满脑子就剩一个念头:这条强龙,他斧头龙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