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珠江实业总部大厦。
李黄瓜枯坐在办公室內,心中愈发焦躁。
距离与何爵士的密谈已过去整整五日,按常理早该进入下一轮磋商,可对方至今杳无音讯。
他分明记得那日何爵士眼中闪过的动摇,可如今这诡异的沉默,让向来从容的商界梟雄也如坐针毡。
更棘手的,是资金链的窘迫。
此前九龙仓的收购战已耗尽大半现金流,如今转战和黄股票市场,却撞上何氏集团那位少东家疯狂扫货。
两家角力推高股价,引得港岛各路投机客闻风而动,硬生生將收购成本抬到令人窒息的高度。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钱不够,他再有商业头脑也没处使。
“董事长!”
秘书撞门而入的动静惊得他指尖一颤,报纸在来人手中哗啦作响。
“和黄刚刚召开紧急发布会,宣布启动战略重组!”
李黄瓜霍然起身,劈手夺过报纸,油墨未乾的头版標题刺得他瞳孔骤缩。
报纸版面最显眼位置赫然印著和记黄埔的新闻。
【船王次子何风云力挺罗萨连任,两大財团联手重构商业版图!】
內页报导详尽披露了罗萨留任细节。
这位大班宣布將剥离部分重资產,精简业务结构,重点押注港岛地產与连锁百货领域。
报导特別提及,何氏家族代表在董事会上投出关键赞成票。
李黄瓜將报纸摊在桌面上,紧盯標题:“何家这是要双线作战,既吞九龙仓又吃和黄啊。”
秘书捧著文件夹欲言又止:“董事长,我们持有的和黄股份……”
“不急。”李黄瓜抬手打断,目光在“地產”“百货”两个关键词间来回逡巡。忽然抓起电话拨號,听筒里传来忙音。
与此同时,中环写字楼顶层。何玉年放下紫砂壶,看著来电显示露出笑意。
“黄瓜啊,我正要找你。犬子把码头卖给霍家这事……”
他故意停顿两秒才继续。
“年轻人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当爹的都劝不住。不过还剩个深水码头,我让他紧著你这边,硬是给你扣下了。那混帐说要价二十亿,我说先问问老朋友意向。”
李黄瓜深深嘆了口气。
果然,这百分之四的股份在船王眼里不过是个添头,能换到码头优先购买权已是极限。
“何爵士这份心意,实在多谢了。”
他露出无奈的笑容,指腹摩挲著电话线,“若是何爵士方便,我现在就过去详谈?”
“好,我隨时恭候。“何玉年瞥了眼站在窗边的长子,“我让风云把码头资料备齐,到时候咱会议室见。”
掛断电话,金属底座发出清脆碰撞。
何船王看著儿子在窗边逆光的身影:“你怎么算准,李黄瓜会接你手上的码头?”
何家少爷冲自家老爷子咧嘴一笑:“李黄瓜不接招也无妨!”
他篤定道:“港岛华商圈子里,识货的老板大有人在。想在这行当分杯羹的,怕是要从尖沙咀排到铜锣湾。”
前世即便到了新世纪,四叔李照基还联合財团斥资百亿竞標码头项目。
对於这座浮在海上的城邦,深水港就是流淌黄金的血管。
“你打算开价几何?”船王摩挲著手心发问。
“总不能比霍家那笔买卖寒磣吧?”
当年霍大佬在澳娱的三成股份作价六亿,后来叶汉贱卖的那一成更是血亏。虽说与霍家是各取所需,但码头这块肥肉,可比赌场股份金贵得多。
何家少东自然要坐地起价——眼下这可是港岛最后一座能易主的深水码头,下次港府放地还不知猴年马月。
航运大厦的铜门把手忽然转动。
李黄瓜风风火火赶到时,何风云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位传奇商人。
比起后世財经杂誌上的形象,眼前人眉宇间还带著些草莽气。
“犬子风云,生意各论各的。”船王露出笑容,“和黄归和黄,九龙仓归九龙仓,李生想先谈哪桩?”
李黄瓜的目光在年轻人身上来回打量。
“那么,我先跟贤侄聊聊码头生意吧。”
“那你们慢聊。”何船王端起紫砂杯踱向门外。
何船王前脚刚离开会客室,何风云便抬手示意对方落座。
“李生,请。”
港岛商界惯用姓氏加“生”字尊称显贵,实际就是先生的简称。这声李生既不失礼数,又透著股江湖气。
李黄瓜在真皮沙发上落座,十指交叠置於膝前:“贤侄,你当真不考虑转让和记黄埔?”
何风云嘴角噙著若有似无的笑意:“只要价格到位,转手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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