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族长的态度也佐证了息棠的猜测,她出手时并不想着留活口问话,更像是要灭口。
如果真是怀疑息棠盗取了南明离火芝,又怎么会这么做,当然是要留她性命,盘问火芝下落。
以毕方族长身份,她若要取南明离火芝自用,大可不必这样偷偷摸摸。她这么做,只能是因为偷用南明离火芝的鸟,是毕方鸟族这些掌权的长老不会认同的对象。
既是如此,得了南明离火芝后,未免夜长梦多,自是要立刻炼化,将事情坐实。
也正如息棠所猜测,在她进入章莪山之前,南明离火芝就已经被毕方族长暗中取走,让幼子服下。
按照毕方族长的预计,族中对南明离火芝为谁所用争执不下,三五日间难有定论,族中长老也不会每日都去查看情况,立刻察觉异样。
只要等南明离火芝被炼化,就算事发,他们也难以再改变什么了。
谁想息棠会突然前来,因她刻意隐瞒身份,令毕方大长老怀疑她对南明离火芝有所图谋,前去查探,也就因此发现了火芝的消失。
得知此事,毕方族长在一瞬惊异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大可将此事顺势推在息棠头上,正好借此保全自己身为族长的声威。
理清事情始末,云裳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毕方族长监守自盗也就罢了,还想将罪名栽赃在息棠身上,毕方一族颜面扫地不说,凤族脸上也并不如何光彩。
况且息棠还是自丹羲境而来,受命于那位上神,他们真是丢脸丢到天族面前了。
拂袖挥过,灵力化作锁链缠绕上毕方族长,将她捆了个严严实实。她原就为息棠所重伤,此时也没有多少挣扎余地。
云裳抬手,几枚骨钉刺入毕方族长周身要穴,她灵力被锁,气息更显委顿。
息棠是丹羲境中仙灵,毕方族长栽赃于她,有灭口之举,便是为丹羲境和凤族的关系,云裳也需要给息棠一个交代。
见此,周围毕方长老像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能开得了口。如果不是毕方族长先生了恶念,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此事是毕方之过,还请上仙见谅。”云裳抬手,主动向息棠赔礼。“我将押她前往凤皇面前问罪,凤族定会给丹羲境一个满意的交代。”
虽说息棠没有受伤,反而将毕方鸟族吊打了一通,但也掩盖不了毕方鸟族的错处。不过毕方族长怎么说都是一族之长,便是任镇守的云裳也不能直接打杀,需要由身为羽族之主的凤皇亲自决断。
周围毕方鸟族的长老也躬身都向息棠请罪,脸色涨得通红。
息棠无意同这些小辈计较——以她的年纪而言,这些毕方长老也不过是小辈,息棠也就无心株连。
见她如此,云裳不由松了口气,这便再好不过,否则她还真不知要如何才能收场了。
没有在意她在想什么,息棠将手按在陵昭肩头,蓦地开口道:“这小儿同我甚是有缘。”
啊?
听了这话,顿时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了被息棠顺手带过来的陵昭身上。他像只凑热闹却被抓住的土拨鼠,满脸茫然,不知道热闹怎么落到了自己身上。
什么缘?挖坑被撞上的缘吗?陵昭下意识想道,实在不明白眼下算是什么情况。
他忍不住传音重嬴,许久也没等来半点回音,叶片趴在他头顶,一心装死。
因着息棠的话,云裳也不由上下打量起陵昭。她神识扫过,并未察觉重嬴存在,只看出了陵昭并非毕方,应当是草木化灵。
天下草木种属众多,就算见识再广,也未必能悉数分辨,云裳没看出陵昭究竟是什么,但他身上气息并无殊异之处,应当只是寻常草木而已。
看着为了挖坑跑路搞得灰头土脸的陵昭,她暗自纳闷,这少年身上到底有何值得这位上仙注意之处?
息棠当然不打算解释:“让他跟我走,不知毕方鸟族意下如何?”
虽是问句,却没有给毕方鸟族拒绝的余地。
闻言,众多毕方长老对视,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作何反应。陵昭身上,可有一件能抗衡先天异火的重宝。
见他们不语,云裳心中不免生疑,她冷声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难道这少年有什么不可说的身份?
当然不是,陵昭不过就是毕方麾下火雀族送来尧珠身边的护卫,在先天异火之事前,这些长老甚至没有正眼瞧过他。
当着云裳的面,毕方鸟族的长老当然不好道出实情,难道要说陵昭湮灭先天异火,救下毕方族中小辈,令他们得了南明离火芝,他们却图谋他身上异宝?
这些毕方长老也是要脸的,何况今日,毕方鸟族在息棠面前丢的脸已经够大了。
“上仙看中,是他的福气,我族自是没有二话。”毕方大长老向息棠一礼,沉声回道。
至于陵昭的意见?那显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