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回来做掌门,对吗。”谢自雪说,“你怕我回来,又让你过上日日低我一头的日子。”
司慎被说得面色狰狞。
“对!”他怒得不管不顾,大喊起来,“你说对了!怎样!我就是不想让你回来做掌门!!”
“你凭什么回来做掌门!?分明是你一开始内心软弱,没能把血灵根赶尽杀绝地赶下山去,造成凡世今日这后果!你就该被驱逐出门,你就该断了自己所有的仙脉来请罪!!”
“更别提你当年的辞山和自断竟然都是一场戏……你竟骗了所有人!谢自雪,谢掌门!你这行径分明恶劣得天理难容!!”
“可偏偏这群蠢货,一见了你就跟见了真人神仙似的,个个跪下来五体投地!!”
“凭什么,不是你骗了人在先吗!”司慎说,“是你莫名其妙非要去雷渊看看,还为了此事硬要假死脱身!有谁不让你去看了,分明是你自说自话地假死,是你骗了众人!”
“是你有错!万错在身,你罪该万死!可凭什么所有人都要你回来,凭什么景无词心甘情愿地就把位置还给你了!?”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
谢自雪沉默不语。
司慎骂完最后一句,沉默了下来。他气喘吁吁地弯了腰,转身扶住玉牌坊,脸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
他低下头,没有再看谢自雪。
谢自雪在他面前沉默了很久。
“我的确有错在身。”谢自雪最后说,“可也请你想一想。当时,江恣成为了新的魔尊后,山门被仙修界众人围住问罪。”
“新魔尊的登位,让众人怒不可遏。江恣曾是三清门的骄傲,所有人都知道江恣有多实力深厚,所以所有人都畏惧接下来属于他的‘统治’。”
“他们几乎没有理智,只是疯狂地想来要一个心安,愤怒地想要三清门给一个‘说法’,想要谁来为此付出代价,让他们能咽下这口气,消化了愤怒,面对明日的未知。”
“那时我若是说,江恣对我说了奇怪的话,我不打算杀他,也不打算谢罪,想先去雷渊里一探究竟的话,谁会同意。”谢自雪说,“想必,只会让门外的众人立刻发怒。他们会替江恣,歼了我们的三清山。”
司慎哑口无言。
谢自雪向他走来,走到了他身前。
“我的确不是个好掌门,也不是个好师尊。如果你说我有错,我承认。”
“但相对的,你这些年也没做什么好事。”谢自雪说,“我听说就是你,三年前私自前去诛杀江恣,还对玉清山先斩后奏。打都打了一半了,无词才知道你私自前去,不得不带着弟子前去支援你,最后三清山余下的两山也惨败,自此没落了。”
司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我们不过一丘之貉,你也别装什么神气。我骗了诸位,你让山门没落。或许我的确没资格再做掌门,但这话也轮不到你来说。”
“我的罪,我自会偿还。但在那之前,作为掌门,我有资格来告诉你——”
谢自雪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单手就把他揪着领子拽了起来。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轻重主次,该怎么分清。”谢自雪声音冷冷,“敢在外人面前公然说我不是,伙同无生宗宗主,想借外力逼我交位。司慎,大局面前,你还有心做这些,想必是一早就有失败的觉悟,能接受一切后果的吧。”
望着他的眼睛,司慎骤然瞳孔一缩。
他很熟悉这双眼睛的意思。
司慎张了张嘴,连一口口水都咽不下去了。
“谢自雪,”他声音微颤,“你不能动手。”
“为何不能。”
“我是战力!”司慎说,“我也是修仙界的大能,若围剿祁三仪,仙界需要我!!”
“我不需要。”谢自雪道,“假若你对我心有敌意,心怀不轨之意,我还得边诛杀眼前的魔修,边警惕门中同门会刺向我的刀。这次可是围剿魔界,这般重大的事,战场上还要如此分身乏术,实在麻烦,那不如不要这份战力。”
谢自雪拔剑出鞘。
司慎瞳孔震颤,望着镜水剑的剑尖寒光,他张着嘴呼吸发抖,难以置信。
他抓住谢自雪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目眦欲裂:“我是山主长老!!”
“三清门门风磊落,”谢自雪说,“这是清理门户。”
一剑刺喉。
司慎眼球一瞪,刚发出的一声气音卡在喉咙里,变作一阵发不出惨叫的嘶喝声。
谢自雪往深处一刺,贯穿了他的脖颈,随后将剑往外一抽。
鲜血喷溅,谢自雪把人丢到地上去。
司慎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没了声息。
谢自雪收剑入鞘,瞥了他一眼,不做留恋地离去了。
在与目睹了一切的虚清弟子擦肩而过时,他头也不回地放下一句:“给他把尸收了。”
“放到棺材里,再把棺材先放到山下的灵洞里。待新魔尊围剿一事过了,我再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