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这等情形,他断定这是长安城中出身名门的將领子弟。
想到自己的父王、母后皆被押往长安,当著天子,满朝公卿的面处斩,妹妹“金丝凯亚”更是被高仙芝收入府中,贵为一国公主却受到杀父仇人日夜凌辱,在其身下痛苦的呻吟喘息。
更是成为长安王公子弟乃至西域诸国的茶后余谈,看见那名明显战场经验不足,可能是以为大唐此次对大食用兵必胜,打算来捞军功,如果不是他们步步追杀,根本不会出现在战线最前方的公卿子弟他急速红温了:这些唐军都是帮凶,跟著高仙芝抢了库里的钱財,都该死。
他对身边的亲兵下了命令,这支八九名的胡骑径直奔向了杜环那里。
杜环懊恼了,战场廝杀见得多了,他以为自己也可以上场杀敌。
残酷的现实將他打回原地,懂点手脚功夫,能適应尸山血海的场景是一回事,能在马背上杀敌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下不光杀不了敌,还连累了陈志带人保护他。
“別管了我。杀敌要紧。”他懊悔的对陈志等人说道。
“你说的什么屁话!什长叫我护著你点,你叫我走?是让我违抗军令受罚?”陈志骂骂咧咧的回应:“谁第一次上场杀敌手不抖。”
杜环没辙了,他耍不动那二三十斤重的陌刀,只能挑轻盈、尖锐,他认为能杀人的武器使用。
带破甲效果的马槊同样需要劲力。
长枪是唯一適用的武器,他手中的长枪对准一名胡骑刺了出去。
然而枪尖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並且猛的一拖,马背上的他整个往前倾斜,如果不是他及时鬆开长枪並抱住战马的脖子,估计已经落马了。
陈志急忙掩护,砍向那名胡骑,却被石延丹伸刀挡了一下,陌刀偏离了轨跡,砍在一具唐军尸体的盔甲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他们越是保护,石延丹就越发確定杜环身份不简单。
这一幕落在李寧眼中,他吐了一口浊气,他边上是一名手持马槊的唐骑,推开眼前的腋下夹著马槊,脖子削去一半,脑袋以怪异姿势掛著,鲜血染满胸甲的胡骑尸体,在那名唐骑的掩护下往后退了十数米。
退出第一战线的他想走向了杜环,帮陈志他们。
二者相隔只有十来米。
但这个距离在拉开,隨著双方骑兵的进一步散开,这里变得稀疏,不再拥挤,二十米,三十米。
而在没有盾兵的掩护配合下,李寧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陌刀兵在马上与胡骑作战不占优势,弱点在於笨重,对上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灵活度高的胡骑来说吃不了好。
在昨日怛罗斯城外他回营取马的时候就有胡骑能操控马匹躲开他的斩马举动。
那八名胡骑的灵活程度比他那名避开他攻击的胡灵活度还要高,而且对陈志等四名陌刀兵保护的杜环发起的攻势非常猛。
他环顾了下四周,拦下一名手握马槊的骑兵:“兄弟,借你的战马与马槊、步弓一用。”
他的步弓掛在马鞍上,早已不知道掉在那一堆血泥中,羽箭更是早就洒在地面上。
“你是?”骑兵下意识询问。
“李寧!”
骑兵“啊”了一声,震惊道:“你就是李什长,弟兄们都感谢你呢,哎呦,我算是见著本人了,快上马。”说著他把马槊放进马鞍专门掛马槊的位置,翻身下了战马。
他不问李寧要做什么,也没考虑自己没了战马死亡机率大大增加的风险,一股脑的认为李寧要徵用自己的战马一定有比自身性命还要重要事情做。
將李寧托上战马。
李寧没有纠结,在马背坐稳接过对方解下的步弓以及一半羽箭的箭袋,把陌刀扔给骑兵,关心道:“先退回去,莫失了性命。”
“喏!”
李寧一踢马腹,持著马槊追赶杜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