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雷斯垂德和福尔摩斯之间表现得如此生疏?
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不走原著剧情。
天杀的!
世界又在给他明目张胆地上难度。
叶延一边在心中腹誹,一边跟在雷斯垂德的身后向福尔摩斯走去。
双方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近。
福尔摩斯与其他人交谈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我们都知道,涉及到神秘的案件肯定会存在许多奇怪的地方,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將案件里所有奇怪的地方都归於神秘。”
“把奇怪和神秘混为一谈是错误的,最最平常的犯罪……”
他的那位好心邻居將菸斗在桌上敲了敲,隨口说出那句记忆中的经典语录。隨著他继续的长篇大论,叶延看见警探们的脸色也变得像伦敦的天空一样阴晴不定。
最后,他还不忘做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完美总结。
“既然我有幸抓住了你们忽略的线索,那么发现真相也是逻辑推理的必然结果。”
真是盖伦出轻语,沉默又破防。
这个世界的福尔摩斯居然有如此强悍的攻击力,身上颇有点诸葛亮舌战群儒的云淡风轻,这让叶延下意识后退一步。
没有人能够忍受一个外行人对自己的专业进行质疑,雷斯垂德自然也是一样。
看著自己的同伙们在福尔摩斯的说教下,转瞬之间就变得溃不成军,他不由得有些急躁,几步就跨到了对方的面前。
“福尔摩斯先生,我承认你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但我们有自己的推理方法。”
“所以,你用你们的推理方法,查到今早报警两次的那个匿名举报人是谁了吗?”
“我们……”
雷斯垂德正要回答,却突然停下来。
“见鬼,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报警了两次?
竖起耳朵的叶延不自觉地上前一步。
作为一个心眼不大的傢伙,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那两个巡警逮捕自己时曾经说过“有人举报这里发生命案”。
原来警察也不知道报警人的身份吗?
“巡警和苏格兰场的到场时间有问题,不过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不重要。”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重要的是,那个匿名举报人就是將菲利普·达尔芒斯的尸体,凭空转移到222號公寓里的人。”
“你凭什么確定?”
“警探先生,不必一味地反对我,你们明明也对此有所怀疑不是吗?”
听到这话,雷斯垂德没再说话。
他们当然有所怀疑,毫无疑问,那个举报人是破解连环杀人案的重要线索。
可是找不到人啊!
举报信和电话都是托小孩完成的,让他们描述描述举报人的形象,只说是一个穿著黑袍,看不清面容的老爷爷。
伦敦老人那么多,这让他从何查起。
“我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想作为諮询顾问参与到这件案件之中。”
福尔摩斯缓缓吐出一缕青烟,继续说道:“不要急著拒绝,你们应该很清楚,在神秘学方面,我比你们专业。”
此话一出,雷斯垂德陷入了沉默。
他们早就將此案的报告递到局长的红木办公桌上,然而直到现在,上面都没有派出一个专员来协助自己调查。
如今,一位来自皇家研究院的教授自愿来协助他们调查此案。
他们如果拒绝,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这个需要向上面递交——”
“我有凭证。”
看见福尔摩斯从怀中拿出的凭证,雷斯垂德瞬间明白,对方是早有准备。
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福尔摩斯没有在意雷斯垂德纠结的心理,他的目光瞥向站在一旁偷听的少年,两人直接四目相对。
“221b的新租客,夏洛克·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一脸平静地说著。
“赫德森太太提起过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外面有我的马车。”
叶延很想说他介意。
事实证明,每当有人用“不介意的话”这种託词来作为开场,那么接下来对方要说的多半不会是什么轻鬆愉快的话题。
更何况,这还是福尔摩斯!
可福尔摩斯根本不想给他拒绝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拒绝,但我觉得你如果足够明智的话,就不会將真相拒之门外。”
叶延最终还是上了马车,他有些拘谨地坐在双轮马车上。
“我一直想说,只有在遇到简单幼稚的案件时,苏格兰场才能做到不会出错。”
毫无徵兆的,福尔摩斯一开口就是一句对苏格兰场的嘲讽。
“他们居然会把受害者当成凶手逮捕。”
他將菸斗放下,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而且,更有趣的是,本该是一具尸体的人,现在却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
叶延的心陡然一沉。
他大概预料到,福尔摩斯找他要谈的真相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