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章 对过去的释然  久等了,机长大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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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大厅执勤时,看见从特殊通道进去的岑今日,身边的人拿著本子在说什么,他却好像感应似的抬头,然后穿过人群看见她,微笑起来。

晴雅在电话里不停地说:“心神合一,顾小白,你已经完全不清醒了。”才知道原来她和他同一班机飞亚特兰大,晴雅还信誓旦旦说要替她好好照顾他。

顾曾坦然至极,笑言:“那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记得提醒他帮我买手礼。”

“哈哈,你还真的是放心我啊……”

“不,我放心他。”

一句话招来了数句数落,两个人又隨便聊了些其他的东西,直到她登机。

三万英尺的高度她想起那张温和的脸,第一次感觉到站在北京的土地上那种踏踏实实的存在和归属感,总算不用再站在一个看不见希望的地方一直等待下去。

晚上回家的时候,和许慎聊了会儿天。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凌晨,想著这个时间的亚特兰大应该是上午,艷阳高照。

坐在床上想了会儿事,突然想起来公司有审核报表公布出来,她得填一份资料,便开了电脑。刚登录上去,邮箱里就蹦出来一封邮件,发件时间是早上五点,海外的帐號,归属地显示是——巴黎。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翻出手机看,发现那个时间的未接电话。

点开邮件的剎那,她恍惚了一下,眼眶突然变得酸涩。半分钟后,她强迫自己找回理智,开始一件一件收拾衣服,打电话给阿苏,让她帮忙订最近的航班,然后在坐计程车去机场的路上,发了简讯给许慎。

夜里两点登机,飞法国巴黎。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说著很多话,有相识的空乘和她打招呼,她盲目地应了声,却不太能够回忆起来自己说了什么。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想的是距离发件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几个小时,他还好吗?闭上眼睛,终於还是忍不住,眼泪滑落。

乘务长好心地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走到她面前时,很讶异地发现她的脸色特別难看,低声询问著:“顾曾,你还好吗?”

她努力回答,找著自己的声音:“没关係。”

“需要我给你拿条毯子吗?”夜里的乘客很少,看见这样旁若无人悲伤著的女孩,几乎所有的视线都停在她脸上。还有人默默地拿出了纸巾递给她,揣测著各种原因。在无线频道里,她应该是长虹目前为止最幸福的女人。乘务长还能想到前不久的年庆当晚,被拥著在聚光灯下跳舞的女孩,身边的男人那么瞩目,堪称长虹首屈一指的奇蹟。然而此刻那个女孩却突然出现在深夜的航班上,难过的情绪掩藏不住。

顾曾擦乾净眼泪,再次重复:“我没关係,真的。”

乘务长这才放心地离开,她拒绝了身边好心人的探寻,转过身对著窗户。大脑里不停地循环著电脑屏幕上的那几个字:顾曾,陆终年情况不太好,他想见你,我是秦晚风。

秦晚风,或者说是陆夫人,陆终年的妻子。十七岁鼓起勇气去法国找他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那个时候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学舞蹈的女孩怎么能够美成这样?也非常懊悔和遗憾自己不曾学过舞蹈。她真的特別美丽,很典型的东方女子,皮肤很白,眼睛很黑,看人的时候从来都是目不转睛。

陆终年说:“顾曾,如果有人能这样看你一眼,就一眼,差不多就看到心底里去,把你全部的坏脾气都看穿,那么就是註定的了,逃不掉的。”

法国巴黎,阴天。

这个城市给她的感觉总不太晴朗和温暖,很多时候想起这里,脑子里总能浮现站在街角踩著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脸煞白煞白的,但是唇总艷红得让人不能忽略。她们习惯优雅地吐著烟雾,就在夜色中水汽模糊了窗户的时间,对匆匆而过、赶著回家的男人们放电。

陆终年这个人到底收到过多少女人的邀请?好像真的是,数不胜数。

从戴高乐机场出来,已经有人在等她,车子直接开往医院。陆终年家大业大,她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守在医院的人一定很多,去了才发现出入很大,偌大的走道只有零星几个人。她看见秦晚风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很难想像这样消瘦苍白的女人,会是当初那个在雪梨歌剧院里举办个人演出红遍半边天的舞蹈家,站在台上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那样的万眾瞩目。

当时她坐在台下,拼命地让自己平静,可还是能够看到陆终年的视线一直追隨著她,专注得让人气馁和失败。那一场show之后,她终於明白自己应该离开巴黎了。

秦晚风也看见她,从走廊尽头走过来抱著她:“顾曾,你终於来了。”

她真的很瘦,锁骨陷得深深的,穿著单薄的白色短袖,长长的头髮披在肩上盖住大半张脸,让看不见的人以为她在笑,看得清楚的人撞进她满眼的乌黑里面。张嘴想唤她“陆太太”,可是却哽咽了。爱情里没有对错和早晚的,怪不得任何人。她伸手回抱住秦晚风,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晓晓姐,会没事的。”

秦晚风点头,说了下陆终年的情况,“做了两天的手术,终於抢救过来了,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顾曾眼睛发酸,喃喃低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我离开的时候,他看上去还很健康。”

“他这两年身体不大好,心臟病迟迟得不到缓解,前几天因为一个项目气得病发昏倒,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秦晚风抱著她,眼圈红红的,但是仍旧没有流泪。想起来曾经有人形容她,最常用的词是“无情无义”,也有相识的朋友说她“高深莫测”,现在才觉得有些坚强別人看不出。

顾曾看了眼守在病房门口的人,小声问:“公司的人是不是还不知道他……”

“嗯,他不让说。”秦晚风拢了拢披肩接著说道,“进手术室前还抓著我的手发脾气,不让消息走漏出去。”

看守的人轮了班,有人送饭过来,是家里厨子做的,都是中国菜。他在外面这么多年,从来没忘记过自己是个中国人。

秦晚风看著满桌子的素菜,一时间沉默下来。片刻后递了筷子给她,平静地说:“吃点东西吧。”

顾曾点点头,小心地看她。以前她总觉得她性子太冷了,不適合陆终年,现在才能明白当初他对她的喜欢,骨子硬起来比男人还厉害,凉薄起来也是的,翻脸不认人。在他出了这么大事的时候,还能云淡风轻地替他扛著公司。

她抿了抿唇,问道:“晓晓姐,你不准备和他要孩子吗?”

秦晚风微笑:“他不愿意。”

“为什么?”

“他说怕自己早死,给我压力。没有孩子更好,他可以跟我一直逍遥下去。”陆终年的风格就是这样的,一向自私又如此自负,很多年图著风流快活。他的生命里似乎从来没有过不舒心到会昏倒的时候,只除了秦晚风。

他们一定是起了爭执,会因为什么?

秦晚风吃了两筷子菜便放下来,解释说:“没有胃口。”然后换个姿势看著她,有些欲言又止。

“晓晓姐,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你愿不愿意回来,嗯,帮他打理公司?你知道的,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顾曾下意识地看了眼重症监护室的窗户,有很多情绪在慢慢上涌。耳朵里是秦晚风的声音,说得很慢。

“我不太清楚你们之前是不是有过这样一个约定,不久前你打电话回来,他觉得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所以著急忙慌地找人规划建游乐园。最近因为这个项目负责人的疏忽,工程图纸出了错,使现在建了一半的游乐园面临拆除重建的危机。”她尝试著用不让她感觉到负担的方式平铺直敘这件事情。

“他发了很大的脾气,既不肯让工程方拆除,也不许人家改图纸。我觉得他很无理取闹,所以和他吵了一架。”她很无力地嘆了口气,望著窗外,视线很远,顾曾却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后来他说,这是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如果重建就赶不及了。关於图纸,他说那是你们小时候就约定好的。”秦晚风捧著脸,有泪光闪过,她的声音终於还是卸掉了偽装,彻底地疲惫下来。

“顾曾,他真的拿你当作最亲的人。他以为你那通电话代表著原谅,所以很努力地想要改善你们之间的关係。”

顾曾低著头,菜都凉了,眼泪不可抑制地掉下来。哪来的原谅呢?他不爱她,这不能怪他。安静的走廊几乎没有一丝声音,她和秦晚风彼此都压抑著悲伤,总觉得在这样的时机不该脆弱。

她忍了很久,又再次抱住秦晚风,轻声说:“对不起,晓晓姐。”

“没关係,顾曾,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前不久他还和我说起你,我们都觉得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开始。”秦晚风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他这两年的性子有点难琢磨,所以我不知道你离开了这里,是好还是不好。也许没走,他还不至於这么强势,说起来他倒是吃你的一套,反正我是制不住他的。”说到最后,忍不住笑起来。

顾曾知道这是在安慰她,很难地鬆了一口气,还是要说:“晓晓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时候的悲伤症,酗酒,包括后来的离开,他们统统都看在眼里,却无法改变些什么。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是痛苦的,现在才发现,他们也一直受著她的影响,很痛苦。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能够这么自私地影响到他们这么久?

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

秦晚风不停地安慰著她,“我和他都明白的,顾曾,爱情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挺让人无奈的。”

有医生走过来,提醒他们最好收拾几件陆终年的衣服,因为看情况,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刚刚的话题还不算很美好,却一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两个人都不自觉地放鬆,微笑起来。

秦晚风邀请她:“要不要和我一块回去?家里没什么变化,他说不准变,怕你回来了不认识,不习惯。”

顾曾努力咽著酸涩,点点头:“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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