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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眼线

文/苒桐

现实並不十分可怕,若是失去了对爱的希望,要怎么一如既往地快乐?

安月约宛星到新建成的小公园。那是她和沐夏第一次出去玩时去的地方。

路上,袋子不停在左右手中交替,躲闪著偶尔从身边经过的人,生怕透明的材质暴露了安月的秘密。一瓶果汁是给宛星的,两罐啤酒是给自己的。

中午,正热,小公园里几乎没有人。安月稍稍放下悬了一路的心。明明不是做什么坏事,到了平时过於乖顺的安月这里,就像做贼一样。

“以后我就只有你了。”“你……怎么了?和……林沐夏。”“我不知道。”

不想回忆,不想提起。

沐夏对我说:“以后不能和你说话了,咱班有方罗的眼线。”

“林沐夏”这个名字真正印入安月脑中是由一个八卦开始的。

那时刚上高一,同桌杜宛星初中和沐夏同校。那天,同桌两人从周末回母校的话题扯到了恋爱,但这个敏感话题让宛星谈起来没有一点不自然。

“嘿,你知道么……”宛星神秘地坏笑,“咱们班好多人都有那一位了。”

“哈?”安月表现出惊异。安月初中所在班级班风好得离奇,整个班竟没有一对情侣。

“我给你指,就前面那个林石就有女朋友了。还有他旁边那个帅哥,林沐夏。哎,他长得很像漫画里的人吧?我那天回去,还看见他女朋友送他上计程车呢。”

安月顺著宛星手指的方向一看:哦,是他。那个在开学第一天就招来许多外班女生堵在教室门口围观的小个子男生,原来叫林沐夏。

安月还记得开学第一天她来得有些晚了,教室里几乎已经坐满,安月为了找空位,不得不站在讲台上硬著头皮用眼神把教室里每个角落都“扫荡”了一遍。扫过林沐夏她微微愣了一下:怎么会有真人长成这样?

哪样?当时因为羞涩与紧张来不及多想,只是觉得和正常人不一样。现在看看,林沐夏的確是有著日本卡通漫画里的男生才有的脸。听说他学习也不错呢。

我莫名觉得这个班不是那么简单,高中和初中也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但不是糟糕。

安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选在妈妈不在家的一天。

一口气喝了一罐,安月一点晕的感觉没有。度数太低了吧?白白让嗓子火辣辣地疼,也没有感受到想要的昏沉。

“你说你为他这样,值得么?”宛星摇著手中的果汁。

“没事。这酒跟水似的。你来点么?”安月面无表情地拉开第二个拉环,像灌白水一样把啤酒灌进自己多病的肠胃。

仰起头,闭上眼,却浮现了那天沐夏的脸。那应该算是夏天的第一天吧,天气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热起来的。沐夏请自己喝了一杯热的草莓奶茶,理由是她肠胃不好。看著沐夏用吸管艰难地捞起杯中的冰块然后很爽地嚼著,她流著大汗略带抱怨地说道:“其实常温的就可以了……”

“值得么?不是说喝酒啦……”宛星把安月拉回现实,却不再说下去。

值得么?

是宛星不懂么?还是自己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入学没几天,安月就被从最后一桌调到了沐夏后面。宛星同她一起,在林石后面。

“林沐夏,我挺不喜欢他的。”宛星对安月耳语,“初中时,有个女生去他们班找他说『林沐夏我可以抱你一下么?』他居然就跟人抱了。”

“怎么会?”安月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前面这个很少说话的冷冷的男生会做出这种事来。真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再想想,那些女生都是外班的,並不了解他,只是盲目迷恋他的外表而已。

其实沐夏的外表也不是安月喜欢的,因为他很少笑,一张脸总给人冰冷的感觉,个子有点小,跟安月差不多高。看来看去,沐夏长得只有一点可取的地方——肩膀很宽。可这一点放到沐夏身上好像也成了缺点,宽阔的肩膀让他的个子看起来越发小了。

沐夏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不能给人安全感。而安月最缺的也是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 总之,安月不喜欢林沐夏。

第一次和沐夏说话,安月依稀记得。“安月儿安月儿,这张数学卷子留了么?”男生的声音听著是带笑的,而且在“月”后面加了淡淡的儿化音。

女生抬起头,男生嘴角的弧度明明不足以感染到声音。后来才发现,男生的声音就是这样,朗朗的,像是带笑的。

安月没有问起过別人在他们耳中沐夏的声音是不是也带笑,还是只有她自己这么认为。

“安月儿安月儿……”为什么加儿化音呢?

“安月儿安月儿……”为什么要连著叫呢?

“安月儿安月儿……”你还会再这么叫我么?

“安月儿安月儿……”再叫我一次好么?

向日葵转动的声音,太阳的声音,夏天的声音。

“你说,咱班谁会去做方罗的眼线?”

顺著啤酒罐画出的一道完美的拋物线,安月看向不远处的树林,一棵棵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树乖乖地立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不出哪棵的根系更为复杂。

宛星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咱们班谁会去做方罗的眼线?”

像是思考了很久没有答案又重复了一遍安月的设问。又像是反问,变成肯定句是:“咱们班没有人会去做方罗的眼线。”

这是安月没有想到的。安月应该相信沐夏,她一直很相信沐夏。

“那是谁啊?怎么老管你?”

“我大伯,方罗,高二年级主任。”

“啊?亲大伯啊?”

“你脑残啊?我姓什么?他姓什么?还亲大伯。”

“不脑残怎么会被调到你后面?”

“你……”深吸一口气,好脾气地笑笑,“我也不知哪

冒出来这么號人,就成我大伯了。以前见都没见过,听都

没听过。”

“远房亲戚么?”

“好像是很远……”

年级主任就是一帮不用教课整天无所事事没事找事专门为学生们的生活火上浇油的人。他们活跃在校园里各个角落。

到校门口不下车而是直接衝进去,他们会將你拦下,而且不允许你因为多走了一大段到车棚的路而迟到。有一段时间因为迟到的同学增多,於是他们特意將关门的时间向前调了十分钟。赶不上,就请你在主任室门前站上一天。

这分明会让迟到的变多。想找碴儿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吧?

千万別和异性同学一起去打水、吃饭、乘一辆车,並肩走也是不可以的,这些叫“违规相处”。討论问题要挑同性的,除非你能避开教室里的摄像头,不然你准会在周一班会上听班主任阴阳怪气地说:“我刚才去开会,主任反映咱们班上同学之间的关係很好,尤其是男生和女生之间……”如果你有意或无意违反了这些,又不幸地被在背后不知盯了你多久的主任逮到,解释说你和身边的异性只是同学是行不通的,因为即使是亲兄妹也要挨一顿批,何况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又是“曖昧”的同学关係。你就等著家长来领你回家吧。

带手机的,回家!抽菸的,回家!不穿校服的,回家!上课睡觉的,回家!在宿舍不睡觉也不学习的,回家!

当然这些都是在他们心情不好时,针对成绩不好的同学的做法。若你是年级前十名,被逮到犯了错,无论错有多大(只针对校规),他们都会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对你温柔无比:

“啊,没事没事。別放在心上,回去好好学啊。”

仿佛错的是他们。噁心!

他们是“寂寞”了吧。人一閒得慌,就会生出许多无处宣泄的情感,开心也好,愤怒也罢,都在心中翻江倒海。尤其是在上课铃声响过之后,他们可以宣泄的对象都进了教室,他们就变得无所適从。於是他们就在楼道里不停地穿梭,透过窗户的玻璃窥伺著教室內可能存在的不安分因素。

学生在明,主任在暗。学生只能感到赤裸裸的恐惧。

沐夏有够倒霉的。每次考完试方罗准会出现在教室门口向沐夏发难:

“林沐夏!”

头几次,同学们会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但是由於后来方罗几次找碴儿找到班上的人,沐夏再被叫时,大伙都同情又无奈地对他笑笑,然后小声却不失力道地骂上方罗一句。

方罗理所应当地成了所有主任中最令这个班痛恨的一个。

高二,沐夏被安排一个人坐在离讲台最近的位置,毫无疑问,拜他的主任大伯——方罗所赐。

那天沐夏从方罗那里回来后直奔班主任。之后,班主任让中间两排同学的桌子全都往后错了一个位置。沐夏把桌子挪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自己一桌,贴著讲台。林石把桌子推到了安月前面,另一个男生补到了宛星前面。

沐夏说:“方罗问我考得行么,我说不行。我还说我考不了多好了,我就这水平了,我上课不好好听课,我下课不好好写作业,我落下的太多了,我赶不上了……”

“你抽什么风?”

“嘿,不知道。”男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说让我自己坐一桌,坐到老师跟前,看我还敢不敢不好好学。”

“那么,沐夏,你在前面的话……”女生低下头。

“怎么……”难道捨不得了?

“应该会被英语老师的唾沫星子喷到吧?哈哈……”

女生仰起一张灿烂无比的脸。

“那也比坐你前面好!”

就这样,沐夏不再是安月的前桌了。

之后几次,我抬起头看见前面的背影,都会诧异一下。林石虽然是一直坐在斜前方的人,但他的背影竟让我感到如此陌生。

习惯的力量,太大了。小小的方向的变化,都让我如此不適应。

“林沐夏,给一下单选的答案。”英语老师的声音让安月颤抖了一下。

宛星还是感到了这轻得不能再轻的动作,她握住了安月的手。不重也不轻,是温柔的抚慰,又足以给安月堵住泪水的力量。

“第一题选 a,第二题 c,……”男生的声音听起来是带笑的。

不停被老师打断纠正错误答案,十五道题,错了五道。

英语老师皱起眉头:“你做得很不好。”

怎么会错这么多?和自己一样因为那件事而不在状態么?

別自作多情了。

女生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所以写作业时强迫自己认真,勉强保证做得像往常一样好。而男生的单选向来就是错这么多的。

也只有女生会因为男生变得消沉,而男生似乎从不会被女生影响到什么。

即使被老师打断了好几次来纠正他的错误答案,男生的声音听起来还一直是带笑的。

在安月耳中从没变过,一直都是带笑的。向日葵转动的声音,太阳的声音,夏天的声音。

林石不在的一个晚自习,沐夏坐到林石的位置上,和前面的女生闹著。

“嘿,明天是父亲节了啊。”男生坏坏地说。

“那又怎样?”

“你不得向我表示表示么?发个简讯祝福我一下啊,记得我手机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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