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春心想,这小贱人还真是贴心,夫人正为这事发愁呢,她就贴心地送上了证据,只要从这地里翻出了种,雪棠便是有一百张嘴,也洗不清这偷窃种的罪名了。
雪棠回头看著她精心侍弄了一下午的园子,就这么被翠春毁了,气得眼泪都快在眼眶里打转,她极少有这般委屈的时候,哪怕是前几次被沈语柔故意为难欺负时,都没有眼下这般委屈。
到了东院,沈语柔先是吩咐了一个机灵的丫鬟去请崔老夫人过来,然后慵懒地倚在软榻上,看著雪棠说道:“贵妃娘娘赐下种,本是打算让我精心侍养,待开出来再送进宫中赏玩的。可如今你竟敢偷窃种,糟蹋了那等珍贵之物,你冒犯的不仅是本夫人,更是贵妃娘娘,罪不可恕。”
雪棠冷冷道:“妾有没有偷窃种,夫人心知肚明。”
沈语柔面色微僵,冷哼道:“翠春已在你那园子里翻出了种,证据確凿,你个贱人还想在本夫人面前狡辩?若不是本夫人明察秋毫,及时抓住了你的罪行,只怕本夫人就要替你在贵妃娘娘那儿受罚了。你这般作为,分明是存心要害本夫人!”
说罢,便抬声吩咐道:“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拉出去,在外头跪到老夫人过来为止,让她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过失!”
两个婆子正要把雪棠拉到门外,沈语柔眼珠子动了动,忽然又改了主意:“等等。”
“她到底是二爷的妾室了,跪著有失体统,也显得本夫人太不留情面。”沈语柔笑眯眯地说道,“就罚你去外面雪地里站著吧,只不过,要先把鞋袜脱乾净,免得弄脏了本夫人院子里的雪。”
两个婆子应了声是,当即便弯下腰,三下五除二就把雪棠的鞋袜剥了个乾净,然后推搡著,把她赶到了外面的雪地里。
几日不曾下雪,原先的积雪早被踩实了,踩在上头,就如滑溜溜的冰块一般。
冷风阵阵地吹过,雪棠赤著脚站在寒凉的雪地上,只觉寒气丝丝缕缕地顺著骨头爬遍了她的五臟六腑,她很快就冻得打起了寒颤,脚趾难受地蜷缩著。
沈语柔眼尖地瞥见她的小动作,慢悠悠地吩咐:“去看著她,別让她偷懒。”
於是一个婆子便拿著木板走了过来,只要雪棠的脚背有一丝弓起,她便会重重一板子打下来,让雪棠没有任何逃避的希望,只能结结实实地踩在地上。
冷。
太冷了。
雪棠瑟缩著,抱起肩膀,试图以此来获得一点暖和的温度。
雪棠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屋內的沈语柔身上。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这位出身高贵的沈家小姐,这般欺凌於她?
就因为她是低贱的婢吗?
雪棠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如同她此刻的心一样。
万事皆有代价。
总有一天,她要让沈语柔,尝到比她今日还要痛苦百倍千倍的滋味!
雪棠咬紧了牙关,在寒风中瑟瑟战慄,她的脚底很快就冻得没了知觉,仿佛已经和雪地粘连在了一起,连分开都变得困难。
就在雪棠快要冻昏过去的时候,她听见一个丫鬟快步跑进屋內,提醒沈语柔道:“夫人,老夫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