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此別过吧。替我向芙蕾德莉卡小姐转达问候。”
“谨遵吩咐。”
卡尔一世依旧带著那副温和的笑容,看似洞察了某人的忧虑,却只轻描淡写。汉斯点头回应。
不过,某位总理也几乎不可能有真正的休息时间。
那些出席葬礼的政客,断不会让人清閒。
“久仰,乔总理。”
看吧,刚与皇帝道別,便有人迎面而来。
而且其中一人,是汉斯熟悉的面孔。
“好久不见了,霍尔蒂將军。”
霍尔蒂·米克洛什(horthy miklos)。
原本歷史里,那位“没有海的国家的海军將军”、“没有国王的王国的摄政王”,等矛盾头衔缠身的匈牙利独裁者。此刻他已投身政坛,代表匈牙利利益,公开对抗弗朗茨·斐迪南力推的大奥地利联邦计划。
“至於这位是......”
“我叫约西普·布罗兹。能见到您,荣幸至极,总理先生。”
正是卡尔一世的亲信,亦是奥匈帝国社会民主党的领袖——狄托。
汉斯就知道,他迟早会出现。
“原来如此,布罗兹先生的大名,陛下已向我提过。看来您颇受皇帝器重啊。”
“只是被陛下与已故大公的意志所感动罢了。他们要跨越民族矛盾,令帝国真正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这与那些只顾私利的人截然不同。”
是谁,不言自明。
霍尔蒂已然冷眼盯向他。
“我只是守护匈牙利人应得的权利而已,布罗兹党首。至於那些不知分寸、妄图掠夺我们成果的寄生虫,我绝不容忍。”
“呵,寄生虫?若非匈牙利只知贪婪,漠视民族矛盾,怎会有塞拉耶佛的惨剧?至少,我可不愿再迎来第二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喂喂,冷静些!这是弗朗茨·斐迪南大公的葬礼。两位虽立场相左,但也该在逝者面前守住礼仪吧?”
“咳咳......阁下说得对。”
“我一时气盛,在诸位宾客前失礼了。请恕罪,总理阁下。”
本来剑拔弩张、几乎要动手的两人,只好訕訕收声,向汉斯致歉。
真是的,堂堂成年人,居然像孩子一样爭吵。
眼前仿佛已见卡尔一世被这些人折腾得胃痛的样子。
『这样的奥匈帝国,我真的该把我们的芙蕾迪嫁过去吗?』
女儿聪慧自持,想必自会有分寸。但汉斯心里,还是再次泛起犹疑。
......
1934年10月28日。
在这个冬天来得格外早的国度,寒风已在苏联的大地上吹拂,一位特別的客人悄然而至。
“法国外交部长,皮埃尔·赖伐尔。”
他是奉拉·罗克的命令,避开英德间谍的耳目,秘密踏足苏联的。
“苏维埃联邦的外交人民委员,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
迎接他的,同样是奉史达林之命而来的莫洛托夫。
按照两国意识形態的立场,这两人本该一见面便齜牙咆哮,恨不得当场撕咬。可事实上,他们只是各自戴上虚偽的笑容面具,伸手与对方寒暄。
“早就听闻过赖伐尔部长的大名。”
——即便那是“叛徒”的恶名。
面对莫洛托夫的客套,赖伐尔心情竟稍稍愉悦,觉得第一印象还不算坏,於是直接切入正题。
“听说贵国对与我们轴心国建立合作关係抱有极大兴趣。”
“世道艰难啊。在最困难的时刻,岂不更该互相扶持?暂且把两国的关係与思想分歧放在一边吧。”
“我赞同。正如您所说,如今最该优先考虑的就是现实政治。更何况,法国与苏联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挡在前路上,不是吗?”
听到这里,莫洛托夫微微点头。
至於所谓“共同的敌人”是谁,自不必多言。
德意志帝国及其同盟。
继承了协约国意志的联合阵营。
“真是令人扼腕啊。那些腐朽的君主们,竟还盘踞在欧洲大半的土地上作威作福。”
“正是。所以我们必须携手,把那陈腐的旧秩序扫进坟墓,建立由法国与苏联主导的新秩序、新时代,把它带到欧洲来,不是吗?”
“確实如此。”
莫洛托夫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冷笑不已。
所谓法国与苏联共同主导的新纪元?
他比谁都清楚,那根本不可能存在。
『德国一旦倒下,下一个就是我们。』
如今不过是因为德国强大到无法单独抗衡,双方才暂时携手。法西斯与共產主义,终究水火不容。
『尽情笑吧,红色的傢伙们。等到德国覆灭之后,你们便再笑不出来了。』
而事实上,赖伐尔心底的想法,也正与莫洛托夫的预料一般,满是冷笑与蔑视。
不过,这些念头,两人谁都没有表露在脸上。
“我长话短说吧。我们法国渴望大復仇,渴望夺回失去的领土,渴望德意志帝国的灭亡。而我想,这点贵国也是一样的。”
“没错,我们苏联与德国之间,也有一笔笔旧帐要清算。”
这些年来,德国为阻碍苏联的发展所做的一切,数之不尽。
苏联与法国一样,对德国恨之入骨。
“那么,法国希望我们给予什么呢?”
莫洛托夫问道。赖伐尔却没有答话,只是递过一份文件。
接过文件,莫洛托夫眉头顿时一跳。
“......这件事得请示克里姆林宫才行。”
因为,法国的要求,比他想像中还要“大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