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就要站起身来,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朱元璋赶忙扶住朱標,担忧地问道:“標儿,你怎么样?”
“没事父皇,我无碍。腿麻了而已。”朱標强撑著笑道。
朱元璋跳下马车,微风扑面而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贴身太监来喜早已候在马车旁,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朱標下了马车。
朱標正准备跟著朱元璋一同前往武英殿,心想想必又积攒了不少奏摺。
却被朱元璋摆手阻拦,神色严肃地说道:“回去休息,把李明远开的药吃了。”
朱標还要再说,却被朱元璋打断:“听话。”
“是,父皇。”朱標躬身行礼道。
“来喜,送太子回去休息。”
朱元璋又补充道:“不去东宫,去文华殿。”
来喜躬身应道:“是,陛下。”
武英殿內,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影在朱元璋阴沉的脸上晃动,案头奏摺堆积如山,几乎要將烛台掩埋。
毛驤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身子止不住地微微发颤,冷汗浸透的衣衫在穿堂风中泛著寒意。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蟠龙纹案几上,茶汤飞溅:“毛驤,莲子羹是怎么回事?”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毛驤猛地一哆嗦,头压得更低,颤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只要一回东宫,太子妃必亲手送上一碗莲子羹。”
朱元璋猛然起身,龙袍翻飞,一脚踹翻脚边的矮凳,怒极反笑:“好!好个太子妃!害了咱孙儿还不够,竟连標儿都敢算计!”
他抓起案上的奏摺狠狠掷向殿柱,奏摺散作漫天纸页,“这毒妇!当咱的刀不利了?!”
毛驤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听著朱元璋粗重的喘息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毛驤!”
朱元璋突然逼近,龙靴踏在金砖上的声响震得毛驤心臟狂跳,
“你可知咱为何改组亲军都慰府,成立锦衣卫?”
毛驤浑身如坠冰窖,声音带著哭腔:“陛下!臣、臣万死!”
朱元璋居高临下俯视著他,眼中杀意翻涌:“养兵千日,竟连东宫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毛驤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闷响:“陛下赎罪!太子妃乃是內眷,亲手所制羹汤……”
话未说完,朱元璋一脚踢在他肩窝,毛驤踉蹌著滚出半丈远。“藉口!”
朱元璋青筋暴起的手指直指殿外,
“去查太医院,查梁煜!再把原太子妃常氏身边的侍女,一个不落给咱挖出来!”
毛驤挣扎著爬起来,抱拳正要退下,又壮著胆子颤声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朱元璋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剜来,毛驤嚇得扑通又跪了下去,“臣、臣怀疑李明远来歷有诈!”
见朱元璋眼神稍缓,他赶忙接著说:“锦衣卫穷尽手段,只能查到洪武十三年后的踪跡,此前竟如人间蒸发!”
他將三婶所言和盘托出,末了叩首在地,
“恳请陛下准许微臣搜查其住处!”朱元璋背著手在殿中踱步,烛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良久,他停下脚步,寒声道:“准,秘密调查,不可暴露。”
他的声音顿住,毛驤却已明白圣意,重重叩首:“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