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隨著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那泼皮抱著腿就滚倒在了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紧接著,他身形猛地一矮,如同捕食的狸猫般灵巧无比,从李二狗当头挥下的木棍底下钻了过去,顺势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李二狗那大概塞满了屎的小肚子上。
李二狗猝不及防,哪里想到这小子身手如此利落狠辣,只觉得小腹像被攻城锤砸了一下。
疼得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捂著肚子像个大虾米一样弓著腰,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
这几下兔起鶻落,快得像闪电劈过,只在眨眼之间,就乾脆利落地放倒了两个。
剩下的两个泼皮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李二狗,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凶悍身手给彻底镇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忘了扑上来,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江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脚下发力,身形像一片飘叶般迅速退到自家院门边。
右手快如闪电般一伸,已经將靠在门后墙根的那把沉重的散发著旧物气息的牛角弓抄在手中。
当那把比槐木弓大了整整一圈,弓身闪烁著幽深光泽,充满了爆炸性力量感的牛角弓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时,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气息,如同实质般从他瘦小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眼神锐利如刀,冰冷如雪,像高踞悬崖的鹰隼一样,死死地锁定了李二狗几人。
李二狗和他那几个狗腿子,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知道过江忠那老傢伙有张祖传的硬弓,厉害得很,但谁也没想到,他家这看著还有些瘦弱的小子,竟然能用得了这把凶器。
“你想干啥,你想造反不成?”
李二狗又惊又怒,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色厉內荏地喝道,脚下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临根本懒得回答他的废话。
他左手稳稳地持著弓身,右手迅速从身后那个破旧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
正是那支曾经饮过野猪血的三棱破甲箭。
搭箭,开弓。
“嘎——吱——”
令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弓弦声再次响起,那把足有八力之重的强弓,在他手中,如同活过来一般,被缓缓地、坚定地拉开了满月。
嗡!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李二狗几人!
他们清晰地感觉到,那把看似古旧的弓上,蕴含著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那持弓少年的手指轻轻一松,那支闪烁著死亡寒光的破甲箭,就会像索命的阎王帖一样,瞬间洞穿他们的身体!
李二狗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冒了出来,顺著他那张油腻的脸往下淌。
他毫不怀疑,如果那支破甲箭射在他身上,绝对会像射穿那头倒霉的野猪一样,把他像串葫芦一样钉死在地上。
他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就在眼前。
“我再说最后一次,滚!”
江临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冬里最冷的冰棱,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在李二狗几人的心臟上。
“再敢踏进这条巷子一步,这支箭,就不只是对著你了!”
他的目光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手指稳稳地扣在绷紧的弓弦上,那闪烁著寒光的箭头,死死地对准了李二狗的眉心。
李二狗身后的那几个泼皮,早已被这恐怖的景象嚇得两腿发软,抖得像筛糠一样,哪里还敢有半点上前的心思。
李二狗看著江临那双空洞得如同深渊一样的眼睛,感受著眉心处传来的、那针扎一般的致命威胁,他终於怕了,彻底怕了。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发乾,强撑著最后一点面子,声音发颤地说道:“好,好,算你狠,我们走!”
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也顾不上去搀扶那个还抱著膝盖在地上哀嚎的同伴,带著剩下的人,像一群被猎人撵得丟盔弃甲的丧家之犬,逃也似匆匆离开江临家门口,转眼消失在巷子口。
一直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江临才缓缓地鬆开了弓弦,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极限用力而微微颤抖著,后背早已被冰冷的汗水湿透。
刚才那场对峙,看似他占尽了上风,把李二狗那帮无赖嚇得屁滚尿流,实则凶险到了极点。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拿出这张牛角弓,出其不意地震慑住了他们,一旦被那几个泼皮近身缠斗起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屋內的江母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和惨叫声,早就嚇得魂飞魄散,死死地躲在门后头,用身体顶著门板。
此刻见外面没了动静,才颤抖著、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见危机解除,连忙跑出来,一把紧紧抱住儿子,放声大哭。
“娘,我没事,別怕。”
江临轻轻拍著母亲瘦弱的后背,感受著母亲身体剧烈的颤抖,声音也有些沙哑。
他知道,这次虽然靠著强弓和狠劲,暂时击退了李二狗这伙恶棍,但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在这个人命贱如草芥的边城,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好自己和母亲,就必须心狠手辣,必须展露出足够嚇退豺狼的獠牙。
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牛角弓,眼神变得越发坚定,越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