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这条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一条被山洪和落石冲刷出来的崎嶇险径。
王头儿的决定无疑是正確的。
走这条路的蛮子,確实可能性不大。
但对他们这支带著重伤员、疲惫不堪的队伍来说,这无异於一场对意志和体能的极限考验。
脚下是大小不一稜角锋利的乱石,覆盖著薄薄的冰雪,一脚踩上去滑不溜丟,稍有不慎就会崴脚甚至摔断腿。
浓雾时聚时散,有时能见度稍好,能看清前方几丈远,有时却又浓得如同化不开的牛乳,咫尺天涯,只能依靠前人的脚步声和王头儿的低喝来辨別方向。
抬著担架的老三和老四,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皮袄,在寒冷的空气里蒸腾出白色的雾气。
担架上的老八已经彻底昏迷过去,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著。
江临紧跟在担架后面,充当著后卫。
身上的负重如同两座小山,压得他脊椎都在呻吟。
他咬著牙,努力將【盾术】的技巧运用到步伐中,同时下意识地按照【磐石桩】的法门调整呼吸和重心,试图去捕捉那种从脚下传上来的,若有若无的支撑感,以抵御不断袭来的疲惫。
【技艺:盾术(入门)】【进度:913/1000】
【技艺:磐石桩(未入门)】【进度:486/500】
在这样极端恶劣的环境下,技艺的运用早已融入本能,进度也在缓慢跳动。
“都他娘的跟紧了,別掉队!”王头儿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前面就是冰河,过了河,就好走了!”
所谓的冰河,是一条从雪山深处流淌下来的湍急溪流。
河面大部分已经结了冰,但因为水流湍急,冰层並不算厚实,而且很多地方被积雪覆盖,根本看不清虚实。
河水刺骨冰寒,一旦掉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要被活活冻死。
队伍在河边停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老五,你先过去探路。”王头儿下令。
老五点点头,从腰间解下一捆绳索,一头系在岸边一块巨石上,另一头则小心翼翼地试探著冰面,缓缓向对岸走去。
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好在老五身手矫健,经验丰富,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对岸,並將绳索固定好。
“头儿,冰层还算结实,小心点应该能过。”老五在对岸喊道。
“伤员先过。”王头儿毫不犹豫。
老三和老四抬著担架,踩著老五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冰面。
其他人则拉紧绳索,隨时准备应对意外。
江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著担架和抬担架的两名老兵,双脚下意识地微分,重心下沉,【磐石桩】的呼吸法门不自觉地运转起来,试图从脚下的冰层汲取一丝稳定感。
就在担架走到河中央时,意外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