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初五,宜祭拜、做灶、祈福;忌学艺、穿割六畜。
陆迟自镇魔司出来,发现天上又飘起了雨丝,才惊觉已是清明,街边已经开设路祭,风中夹杂著烧纸气。
“听闻小陆道长博学多才,不知清明节时可有何说法?”端阳郡主撑著青伞,望著长街没话找话。
陆迟抖了抖衣袍上的泥点子,撑伞朝著暗巷走去:
“民间清明祭祀,规矩自是没有官家多,但也有一些风俗;比如忌吃热食,常言道“清明不冷食,水雹下满地”嘛;还有些地方忌买鞋,因鞋通邪……”
清明烧纸源於道教,后又经过各方发扬,逐渐流传成今日模样。
道家轮迴牵扯甚广,说法各异,真要论起来,三天三夜都论不完,且每个朝代、地区风俗也各有差异。
陆迟就大概讲了两句民间习俗:“不过修者无拘,魏姑娘不必在意。”
端阳郡主听的津津有味:“修者百无禁忌,以至於许多规矩都逐渐废弃,倒是失了几分烟火气。”
陆迟隨意道:“有些规矩繁杂琐碎,弃之也好,但坊间多普通百姓,不管是风俗还是规矩,皆是为了寄託精神。”
“寄託精神……”
端阳郡主自幼修仙,心性豁达,下意识重复念叨:“普通人寿命有限,然则一生又多波澜,鲜有圆满者,確实需要心理慰藉,否则皆是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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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迟点了点头,没继续搭茬。
跟世家子弟谈论民生多艰,总觉得缺了点滋味。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行人纷杂,有撑伞閒游者、有用衣袖遮挡雨丝奔行者、也有沿街烧纸者,就连暗巷街也多了几分肃穆。
红尘眾生相,莫过如是。
两人转入暗巷,端阳郡主好奇道:“魁死於清明,按照民间风俗说法,有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或许有。”
陆迟也不敢打包票,他虽是民间道士,也经常超度妖魔,但大都是物理超度,再不济就是念《度人经》,专业知识有限。
两人隨口閒谈,很快便来到醉香楼前,发財急忙跳到廊下,摇头晃脑抖掉身上雨丝。
端阳郡主这才注意到发財,国色天香的小脸露出几分笑意:
“嗬,这小老虎当真灵秀可爱,刚才都没注意,让我瞧瞧……”
说著,就將青伞递给青楼小廝,弯腰將发財抱到怀里。
“踏踏~”
发財体型可爱,十分引人注目,可偏偏陆迟那张脸著实优越,掩盖了发財光芒。
眼见漂亮姐姐终於发现自己,发財趴在郡主怀里,还抬爪踩了踩那软弹胸脯,惹的端阳郡主眉开眼笑。
“……”
陆迟神色无奈,迈步走进醉香楼。
……
因为魁命案缘故,醉香楼里几乎没什么生意,偶尔有两个老客,也是来打探消息的,眼见镇魔司来人,纷纷都退至一旁。
“小陆道长,明月死的悽惨,请您做做法事超度了她,好让那孩子安心轮迴……”
娘哭哭啼啼,不知是哭摇钱树倒了,还是在哭青楼生意寂寥。
端阳郡主出身皇族,不喜这种做派,微微皱眉:
“镇魔司办案,閒杂人等迴避。先带我们去魁房间,跟她亲近的人统统过来回话,其他人老实待著,不得隨意离开醉香楼。”
到底是郡主娘娘,甫一开口,便带著股强势气息,就连发財都支起耳朵,老老实实趴在胸前。
娘呜咽声戛然而止,当即看出郡主出身不凡,急忙道:
“请跟我来。”
魁闺房布置依旧,里头站著两名丫鬟,正在悄悄抹泪。
“这两个是明月贴身丫鬟,是整座楼里关係最亲密的,大人有啥疑惑,皆可问她们两个。”娘赶忙说道。
端阳郡主翻找著房间物件儿,边朝著两名丫鬟询问:“昨夜魁为何出城?”
绿裙丫鬟脸色惨白,颤声道:“娘子近日身体不適,无需开楼陪客,休息的比较早。昨夜刚刚戌时,就打发走我们……”
端阳郡主拉开妆檯,闻了闻胭脂,又隨意丟在一旁:
“这么说,你们两个毫不知情?”
“我们確实不知,请大人们明查……”
两名丫鬟年纪不大,瞧著只有十三四岁模样,此时稍一询问,两人便抖若筛糠,跟鵪鶉似的哆嗦。
陆迟见端阳郡主只检查明面上的东西,便起身將床板打开,露出下面暗格:
“过来看看这些。”
端阳郡主自幼锦衣玉食,就算想藏些私密物件儿,也有一百口柜子候著,哪知道床下也有暗格,讶异道:
“小道长真是门儿清嘛。”
陆迟摇摇头:“房间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无非床、箱、地板,捉妖时常有接触。”
崩说床下暗格,陆迟还碰到过將床下墙壁掏个窟窿,就是为了跟隔壁邻居偷情的,结果误遭妖魔,白白被淫。
暗格里东西不多,除了金银细软外,还放著一枚黄梨木盒。
端阳郡主將木盒打开,蛾眉微挑,表情变得古怪起来:“除了李郎跟柳郎这两位,魁还有没有其他的入幕之宾?”
陆迟凑过去看了两眼。
盒子里摆放著一把白玉如意,长约半尺,通体水润漂亮,尾部绑著根毛茸茸的物件儿,像是狐尾。
青楼妓子多用工具助兴,这倒不算稀罕玩意儿。
两个丫鬟齐摇头:“没了……”
“就算真有,你们也未必知道。”端阳郡主用手帕裹著玉如意把玩两下,老神在在的点评道:“质地尚可,可惜款式老旧……”
“……”
陆迟眼角一抽,嘿…这还老旧?那京城得有多少哨物件?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陆迟询问道:
“你们好好想想,魁除了陪客人外,还有没有其他不寻常之地,比如她的某些习惯、癖好等等,你们贴身伺候她,可別说什么都不知道。”
比如魁偷偷接客,两名贴身丫鬟就未必不知。
只是这事跟本案关联不大,陆迟懒得点破坏人生计。
绿裙丫鬟思索半晌,摇头道:
“姑娘日常没什么癖好,除了陪客便是饮酒狂歌,偶尔会骂几句客人,其他的…哦对,她每月中旬,都会去慧光寺上香,不过楼里姑娘去慧光寺的也不少呀……”
娘搭话道:“我也去烧过两回,世道乱糟糟的,总归是有个心理安慰不是,这应该不是啥毛病吧?”
“……”
陆迟眯起眼睛。
这慧光寺好像有些耳熟啊。
“她在慧光寺都做了什么?”
小丫鬟摇头道:“就烧香拜佛、吃些素斋,偶尔天色不好,也会在佛庙留宿一晚。”
端阳郡主將玉如意连同手帕一同丟下:“案子比想像中复杂些,看来咱们得去慧光寺瞧瞧。”
………
紫阳山,慧光寺。
陆迟望著巍峨庙宇,红墙黄瓦,匾额高悬,两旁古树参天,簇拥出幽静古道,隱约传来木鱼梵音。
这地儿著实比浮云观繁华不少,山腰处停著几辆豪华马车,显然不是平头百姓所有,出入的大都是富豪乡绅。
端阳郡主抱著发財,笑吟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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