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就是杜延霖!”瘫在地上的赵汝弼闻言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浮木,猛地抬起头,语无伦次地嘶喊道:
“是他!全是他!是他逼反了灶户!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我们...我们弹压不力、没用提前收到风声...顶多是个失察之罪...最多降级罚俸...咱们...咱们罪不至死啊,钱府台!”
钱启运冷冷地看著赵汝弼,嘴角勾起一丝极其讽刺的冷笑。
降级罚俸?
这个蠢货竟还做著这等美梦!
钱启运差点被赵汝弼气笑了,他强迫著自己冷静下来,脑中念头如电光急转。
王茂才这招毒辣,但若杜延霖当真留下了什么白纸黑字的文书,倒也確实是眼下一个能堵住悠悠眾口、保住脑袋的救命稻草。
“文书呢?”钱启运的声音恢復了平日的冷硬,不再有方才的激烈,但却更令人心悸。
他看向王茂才,目光锐利如鹰隼:
“王盐台,你方才说的那份杜延霖签字盖印的文书,抄本、正本,立刻差人拿来!”
“有!有!在这儿!”
刚从地上爬起来赵汝弼闻言精神一振,仿佛是看到了希望,连滚带爬地扑向房间內那张宽大的紫檀书案。
他颤抖的手指在暗格中急切摸索,片刻后,赵汝弼捧出一份摺叠整齐,盖著几方鲜红大印的文书,如同捧著救命的丹书铁券般,忙不叠地递到钱启运的手中:
“此文书一共签了十份,盐司衙门留有一份,杜延霖留了一份,一份隨著节敬送往京城小阁老手中,其余的年前就已经发往南北都察院、大理寺、户部、通政司等衙门存档备查...”
不等赵汝弼把话说完,钱启运劈手夺过文书,飞速展开,隨后一字一句地研究了起来。
他的手指先是重重掠过文书末尾杜延霖那力透纸背的签名和鲜红的御史印鑑上,最后停在了那行“盐场追缴事宜,杜延霖一力承担,与盐司无涉”的字句上。
好!
这两个蠢货,总算没有蠢透,还算有救!有了这个,就有了撇清干係、甩掉黑锅的基石!
钱启运在心中暗喝一声!
然而,他手上却猛地將文书拍在案上!
“砰!”
沉闷的声响震得人心头髮颤。
“还不够!”钱启运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鷙:
“光有他催逼的文书,確实能说明他行事过激,激起民变,但不足以洗清咱们的干係!朝廷若派人来详查,难保不会从那些乱民灶丁嘴里的撬出点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赵汝弼闻言脸色又是一白:“那...那钱府台的意思是?”
他的声音带著颤音。
“灭口!”钱启运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寒意森森:
“让那些见过何和颂、钱禄如何煽风点火,或者参与过衝击官驛的灶丁乱民以及官驛的驛卒,永远闭嘴!”
赵汝弼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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